電石火花間,傅靳川聽到了一聲巨響。
身體刹那間僵硬,像是被凍結住了一般。
反應過來時,傅靳川快速地打開了車門,剛想衝上去,便再一次聽到了一聲巨響。
熊熊火焰,如同一條正在舞動的紅蛇,快速地將兩輛車吞噬。
傅靳川一動不動地站在了原地,一顆心,四分五裂。
……
秦歡若坐在窗台上,兩隻手環住了自己的膝蓋,而她的身旁,是今天剛出來的報紙。
淚水溢出了眼眶,啪嗒啪嗒地滴落在了手背上,秦歡若的雙肩不斷地顫動著。
顧辭遠死了。
那個曾經想要好好保護自己的男人,死了。
“歡若,別這樣,”傅靳川站在他的身旁,想要拍打她的肩膀,想了想,他終是停下了所有的動作,隻有唇角在一張一合,“辭遠,應該是在替晚琪報仇,他也算是了解了自己的心願了。”
秦歡若微乎其微地“嗯”了一聲,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將視線側了側,投落到了窗外。
多好的天啊,可惜了,顧辭遠再也看不到了。
“對了,歡若,”傅靳川頓了頓,“醫院那邊來電話說,方阿姨辦理了出院手續,被人接走了,方阿姨在走之前,接受了記者的采訪,她在媒體麵前澄清了所有的真相,有關於你的負麵新聞,已經全都撤掉了。”
點點頭,秦歡若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稍稍地揚起了腦袋,聲音很輕,“靳川,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好,”傅靳川伸出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我在外麵守著你。”
傅靳川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了一個念頭,隻要轉身,秦歡若便會消失。
等到傅靳川離開,秦歡若打開了窗戶,朝樓下看了一眼,何知許已經在草坪上鋪上了救生時用的氣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
死亡的感覺離自己很近,可她知道,那隻是錯覺而已。
在秦歡若落到氣墊上的一刹那,何知許快速地拽住了她的雙腿。
緩了緩,力氣恢複,秦歡若勉強從唇邊擠出了一點笑容,“知許,謝謝你。”
“傻瓜,”何知許在她的鼻尖捏了一記,“快走吧,等傅靳川發現,你就走不掉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秦歡若“嗯”了一聲,走了幾步,她又回過頭,給了何知許一個大大的擁抱。
依依不舍地鬆開,秦歡若把之前用過的一把匕首放置在了何知許的手上,“幫我把這個交給靳川,告訴他,他欠了我兩條命,我會回來拿的。”
何知許沒有把有關於梁一夢的事情說出來,他想,或許,這樣的話,秦歡若不會加深對傅靳川的恨意。
親眼目睹著秦歡若離開,直到她的背影完完全全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抬眸的一刹那,他猝不及防地跌入了一雙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中。
何知許撇了撇嘴,提高了音調,“我現在就上來。”
“你都知道了啊,”何知許坐定,自顧自地倒出了一杯溫水,抿了一口,把匕首放在了桌麵上,“歡若讓我交給你的,她說,你欠她的兩條命,她會回來拿的。”
傅靳川沒有回應,像是突然間陷入了一段回憶中,有痛苦,有歡樂。
何知許沉默了十幾秒鍾,片刻之後,他重新開口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梁一夢的死,其實是孫晚琳造成的,方嫻,秦華,不過是在無意間幫了她的忙。”
“我知道了,”傅靳川應了一聲,“這些,孫晚琳的日記本裏寫地很清楚。”
何知許“嗯”了一聲,便沒有繼續說下去。
傅靳川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良久,他直起了身,看著何知許,絳紫色的唇瓣微弱地掀動了幾下,“這裏交給你了,我先回別墅了。”
音落,傅靳川徑直離開了秦歡若的老宅。
看著他落寞的背影,何知許想要說些什麼,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
……
三年後,首都機場。
秦歡若下了飛機,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碩大的墨鏡,碩大的帽簷,她刻意避開了聞訊趕來的記者。
在人群中搜尋了一下,一眼看到了前來接機的兩個男人。
微微一笑,秦歡若走近,聲音清甜,“知許,好久不見。”
何知許揚了揚唇角,“傅靳川,給錢,你輸了,歡若先跟我打的招呼。”
傅靳川剛想出聲,秦歡若就抱住了他,在他的耳側說,“靳川,我來履行當初許下的諾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