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嶇難行,就算是在初春,都還沒有嶄露頭角的綠芽沒能夠讓這片荒野染上生機。
“站住!再跑我可就要開槍了!”空曠的山野間,這一聲頗有些粗糲的男音就顯得有些突兀了,驀然的,就驚起了林間的飛鳥。不知道是麻雀還是烏鴉,羽翼間發出的嗤嗤的聲音,現在聽上去都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可是,他的聲音帶著威脅得怒吼並沒有令前麵的那個踉蹌著奔跑的女子停下腳步,反倒是讓那女子跑的更快了。
森聲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可以倒黴成這樣。在森家都說一不二的北平城中,她居然被綁匪給劫持了,這傳出去,可太不像話了。
現在卻不是考慮像不像話的時候,森聲隻明白,要是自己現在被這山賊給抓住了,後麵肯定沒她的好果子吃。一想到這裏,森聲腳下的步子就邁得更大了。
森聲不曾回頭,而跟在她身後的劉老三卻是急紅了眼。前麵的那丫頭在他的眼裏無異於一箱黃金,試問,北平城中唯一的軍火製造商的獨女身價是多少?恐怕,一箱黃金都嫌少了。這樣的就像是鈔票化身的森聲,他怎麼能夠容忍她跑掉?
想到這裏,劉老三的眼裏就出現了一抹凶殘,剩餘的,都是貪婪。
森聲對劉老三的威脅充耳不聞,可是劉老三那句話卻並不是隻是說著玩玩的。森聲雖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這體力自然是不怎麼好,若是換做是旁人,早就把她給抓住了。可偏偏的,這劉老三是個跛子,倒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眼看著煮熟的鴨子都快要飛了,劉老三一邊暗罵跟自己一起出來的孔二太混賬,到了北平城中就被那煙花巷子的狐媚女子勾住了魂,早就把正事給一幹二淨,不然現在哪裏還有森聲逃跑的機會?在心裏咒罵自己的同伴是一回事,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把森聲帶回山寨中。這年頭,就算是落草為寇也忒不容易了些,在某個姓傅的男人的管製下,想要打家劫舍,現在倒是成了難事。
一想到這裏,劉老三的臉上就出現了一抹狂躁,然後他瞄準了前方不斷奔跑的女子,扣動了扳機。
“砰!”這一聲,卻是比之前他的怒吼更下突兀了。林間的飛鳥簌簌驚起,就像是遭遇了大難那般四處逃竄。而落在劉老三的視線裏的那抹纖細的背影,終於停了下來,那人因為遭受了外界的幹擾,身形不穩,一個跟鬥就栽了下去。
劉老三原本得意的臉色突然一下變得緊張,“小心!”他大叫一聲,聲音卻是沒有一點實際能夠阻擋的力量,前方那抹好像隨時都能被折斷就像是一隻受傷的蝴蝶那樣,跌入了山穀。
“啊——”伴隨著跌落這個動作的,還有來自年輕的女子的尖叫聲。
天旋地轉,背脊不時撞擊在凸起在外麵的泥土的石頭上,烙得她生疼。這還沒完,森聲從山上跌下來,絲毫沒有停止這滾落的趨勢,一路雜草荊棘已經讓她狼狽不堪。身體痛的很,意識缺失清明的,半點都沒有要暈過去的架勢。
“咚”的一聲,森聲撞在了一棵根基巨大,但是已經枯萎的樹幹上,那一刻,她痛苦的皺緊了眉頭。她覺得自己都快要被這樹幹攔腰折斷一樣,腰間火辣辣的痛,應該是蹭掉了皮肉, 空氣中都有淡淡的血腥味。
森聲抬頭望了望頭頂,也就就是先前她衰落的地方,不過一眼,她就已經覺得暈眩。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沒有死,倒也可以說是大難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