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涼川的信上說,時間就是今天他就會來找她。森聲之前忙著夏初的事情好幾次都錯過了收件的時間,不然這封信原本應該是在前兩天就能收到的。
森聲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早上十點整,她就抱著原本應該是去上德語課的課本去了學院門口的那個大花壇處。深秋已經來了,原本要好幾個人才能合抱的大樹上麵都變得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剩下。她手中拿著信紙,眼裏有些期盼。
陽光從光禿的樹枝間直直地照射在了坐在花壇邊上的女孩子的肩頭,發梢,後背,一點一點,包裹了她整個人。森聲穿著一件深綠色的半高領毛衣,下麵穿著毛呢的小短裙。她皮膚白皙,這個顏色倒好像是被她的皮膚襯得亮了幾分,不複原本的暗沉。
她等人的時候尤其安靜,一言不發,手中的書也就被緊緊地抱在懷中,眼睛看著學院門口流動的人群,好像下一秒,陸涼川就會出現那般。
她真的很安靜。
直到,背後突然有人輕輕伸手,然後觸碰了她的肩頭。
“森聲.”
久違的聲音,卻是細聽還是跟往常大不相同。
少年郎終於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森聲心裏是漏了一拍的,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受到了驚嚇,更重要的,還是因為這從天而降的卻是一點都不算是陌生的男音,幾乎是貫穿了她的學生時代的聲音,帶著令人舒心又安定的力量。
她轉頭,便已經是熱淚盈眶。
帶著萬分期盼的模樣,一轉身,便是一個春秋。
“陸涼川,你怎麼現在才來!”對著任何外人她都不會用這樣任性無鬧的語氣,可是偏偏對象是陸涼川,她從未想過要隱瞞自己的情緒。說完,森聲就紅了眼眶,一拳頭就垂在了男子的肩頭。
陸涼川穿著一身西服,外麵罩著一件寬大的黑色風衣,明明還是從前一樣的風格,可是就是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了。
陸涼川,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少年郎了。
“好久不見。”他說完,便是用力將麵前的女子擁進了自己的懷中,力道大得嚇人。誰能知道,他差點永遠都見不到她了。
森聲有些動容,她先是有片刻的愣怔,然後很快就抬手覆上了男子的後背,回抱住了他。“為什麼不了見我?”
她覺得有些委屈,在英國受到的所有的委屈她從來都沒有跟任何一個人講過,自己的好心被自己的好友輕視,然後迥然一身去了一點都不熟悉的比利時,周圍陌生的人,陌生的語言,陌生的環境,一切的一切,誰能夠知道當時她心裏的惶恐。可是,又偏偏,她什麼都不能說。好不容易到了德國,現在變得安穩了一點,那思鄉的情緒確實越來越勝,但是找不到傾訴的人。
為什麼她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
“好,都是我的錯。”
聽見了她的委屈,陸涼川的臉上劃過了一絲淡淡的心疼,“這不是聽見你的召喚,來了嗎?”其實,當陸涼川在上海稍微安穩一點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打聽森聲的情況了。可是森聲是自打離開了英國後就已經算是過上了半隱居的生活,他一時半會兒還怎麼能夠找到她。要不是上次傅時良在宴會上打出了森聲的名號,又那麼碰巧的他認識的人就在那場宴會上,不然,陸涼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多久才能夠找到麵前的這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