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區其實就是一套院子,很大,但是住的人也很多。
裏麵有沈陽機關的工作人員,也有機關單位的一些重要人物的家屬,比如森聲。
這裏就在辦公室大樓的後麵,距離前線也不算遠。這幾日傅時良都忙得腳不沾地,森聲一天到晚都難得見到他,有的時候,男人甚至根本就沒有時間回來,明明就隻有十分鍾的腳程,但是都抽不出時間。
外麵不是沒有炮火聲,不密集,斷斷續續,估計是還沒有正式開戰,都是雙方的一些試探。
就算是這樣,森聲每每聽見都還是覺得有些害怕。
見慣了殺人,和見慣了戰場,那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含義。
尤其是那炮火的聲音,半夜都將人吵醒不說,那動靜,森聲覺得腳下的土地都在顫抖。她被驚醒,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抱著被子,坐在床上。
突然,吱呀一聲,她聽見聲音,警覺地握緊了床頭的那盞台燈。
“砰”地很輕的一聲,外麵的大門被關上了。這裏的住宿條件可能是森聲在國內住的最不好的地方了,一室一廳,光線一點都不充足,甚至這屋裏,常年都有一股黴味兒。
腳步聲越來越近,森聲聽得出來,那人故意放輕了步子,然後走近。
這一刻,當來人的身影完全印入森聲的眼簾的那一瞬間,她的神經都緊繃到快要斷裂了。熟悉的身影,讓她頓時一下就鬆懈了下來。
“呼”在心底,她長舒出一口氣。
傅時良更是驚訝,“怎麼還沒有睡?”
森聲打開燈,神色有些倦倦的,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嗯。”她從鼻子裏哼出一個音節。
傅時良身上帶著一股味道,像是沙塵味兒,男人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了。
看見這樣的森聲,傅時良脫了外套走到床邊,低頭在女子的額間吻了吻,“是不是吵醒你了?”
森聲搖搖頭,“外麵又打仗了麼?”她這幾天已經習慣了,但是晚上被吵醒了還是睡不著覺。
傅時良點點頭。
“你怎麼回來了?”
男人已經從洗漱間端出了一個盆子,拿了一根帕子準備去外麵的洗個澡。聽見森聲的問話,轉頭朝著她笑了笑,眼裏有些溫柔的碎光,“擔心你覺得害怕啊,一個小姑娘,難道不怕嗎?”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出去。
森聲坐在床上,像個傻瓜一樣,然後聽見了關門聲,突然一下就笑了。
當然怕的呀!不過,不僅僅是自己對這樣的環境感到害怕,怕的是見不到他呀!可是現在他就在自己麵前,這還有什麼可怕的?她一點都不怕,真的!有傅時良呢!小姑娘驕傲地想著。
瞌睡實在是太多了,她抱著被子就這麼一點一點地點著腦袋,明明困得要命,但是還是不想要自己就這麼睡著。想要等著他出現啊,多看一眼也好,萬一明天早上自己都還沒有睡醒他就走了可怎麼辦?
所以,當傅時良快速洗了澡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床前一盞暖黃色的燈光,下麵坐著一個小姑娘,腦袋一垂一垂,明明感覺下一秒就要倒過去睡著,可是,她總是能夠在後一秒醒來,睜開那已經迷蒙的眼睛,瞅一眼門口。
然後,這一次,她就瞅見了一個男人。
“傅時良,你回來啦!”她驚喜萬分,不過那聲音卻是出賣了她。雖然是帶著驚喜,但是更多的卻還是疲倦。
傅時良這一刻,心裏有些激動。他是真的很累了,幾天沒有休息的連續部署,兵力的調整,讓他透支了體力和精神。可是現在,原本那趕也趕不走的瞌睡,卻是在這一刻,全部都消失了。
想要蒙頭大睡,這一刻,變成了隻想要擁她入懷。
男人將手裏的盆子隨便一扔,就大步朝著床上的小妞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