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氣,烏沉沉的眼珠子轉了轉,聶峻瑋就站在自己的一丈之遠,他沒有動靜,還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空氣中卻是浮動著一股隱隱約約的火藥味,一觸即發。
曉蘇十分安靜地重新垂下眼簾,因為聶峻瑋這樣的人太過高深莫測,所以她根本就不想費盡心思去猜她此刻在想什麼。反正她可以確定的是,剛才他說的話都是真的,自己不會對他有所影響,他今天來也不是為了救自己才來的。那麼在這樣的氣氛裏,她隻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卻被無端端地牽扯到了暴風圈的中央,再想要逃離已經是為時過晚。
她深吸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安安靜靜地等著,盡管知道今天晚上一定會是一個不太平的夜晚,但是隻要有機會的話,她還是會選擇保命!
“時間就要來不及了,遲到了就不太好了,我們走吧。”縐澤楠見聶峻瑋一直都是神色疏淡地看著自己,他也不再多說什麼,一把拽住了曉蘇就往船上走去。
曉蘇被他大力地拉著,她知道自己掙也沒有用,隻能跌跌撞撞地跟著他一起上了船。
剛剛踏上船板,就聽到身後也跟著一道沉穩熟悉的腳步聲,格外的有節奏,她浮躁不安的心竟忽然有些安定下來,她想,這不算是什麼安全感,而且聶峻瑋也絕對不會給自己什麼安全感,隻是因為進入這樣一個陌生又危險的地方,一會兒會發生什麼,都是未知,但是身後的這個男人,哪怕危險如他,也隻是她在這裏唯一熟悉的人……
上了船,人就多了,形形色色的三分之二都是男人,衣冠楚楚的樣子絲毫看不出是混黑道,滿手沾滿血腥的。
有人熱情地招呼他們,曉蘇什麼都不懂,縐澤楠將她帶上了船就開了一瓶紅酒,給了她一個杯子還十分有風度地幫她倒了一點,這才轉身給一直跟在曉蘇身後的聶峻瑋也一杯,一臉笑容可掬的樣子,“喝一杯?每年的賭局,我最期待的就是這個酒了,因為我知道這酒都是當天下午剛從法國莊園那邊空運過來的。”
聶峻瑋不動聲色地接過紅酒,淺淺地抿了一口,他深沉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曉蘇的身上,這個時候也絲毫不避忌,縐澤楠多麼精明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上了船,他反倒是放鬆了,也不再禁錮著曉蘇,這個時候甚至還願意給他們騰時間出來,“賭局差不多就要開始了,我先去裏麵轉一圈,一會兒我們再來玩幾把,現在這個時間我就讓給你和宋小姐了,你們好好聊聊吧。”
縐澤楠笑的一臉無害的樣子走開了,聶峻瑋薄唇緊緊地抿著,修長的手指用力地扣著杯壁,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麵前一臉無措的女人。
曉蘇是真的有些茫然,她知道縐澤楠那人肯定是在算計著什麼,可是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他做了這麼多事,現在反倒是把自己推到了聶峻瑋身邊,他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感受到頭頂那道火辣辣的視線,曉蘇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慢慢地抬起眼簾,對上了聶峻瑋的那晦暗不明的視線,她抿了抿唇,剛想要說什麼,一直都沉默不語的男人倒是忽然開了口,“你好像不是很擔心自己?”
曉蘇愣了一下,隨即很是配合地笑了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橫豎也不過就是一死,我不怕死。”
“所以你就任由著那個居心叵測的男人把你帶到這裏?你不是挺有腦子的麼?這個時候怎麼不想著逃跑了?”男人的聲音忽然淩厲了幾分,曉蘇沒有感覺錯,她甚至是感受到了他此刻身上的那種濃濃的怒氣。
他在生氣?
他生氣做什麼?怕自己會幹擾他?他不是說自己根本就不會對他有任何的影響麼?
真是莫名其妙!
自己無端端被牽扯進來是因為誰?自己惹上縐澤楠那種變態陰險的人到底是因為誰?還有,他竟然說居心叵測,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比他聶峻瑋更居心叵測?!
“我知道縐澤楠自作聰明把我帶過來的目的是為了要挾你,不過我很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你和他之前的恩恩怨怨那是你們的事情,你也不用管我是死是活。”曉蘇語語調平平,到了這個時候,她反倒也不緊張了,反正害怕也頂不上任何的作用,倒不如放寬了心。
“宋曉蘇,你這個該死的女人!”麵前的男人顯然是被氣到了,可是曉蘇真是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話,她隻見到他那黑沉沉的瞳孔急劇地收縮,陡然一上前,伸手就習慣性地扣住了她的下巴,將另外一隻手中的酒杯隨手往邊上一擱,繞過了她的纖腰就將她整個人往他自己的懷裏一扯,兩人頓時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曉蘇被他的舉動搞得有些措手不及,掙紮和拒絕的動作還沒有做出來,下一瞬,他冷笑一聲,逼近她的呼吸寒聲道:“你知道不知道,有時候我是真的恨不得直接弄死你算了,你這個自作聰明的愚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