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身子猛然一顫,貼在她唇上的雙唇也頓了頓,卻是沒有完全撤離,雙手依舊是緊緊地禁錮著她的臉頰,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麼,隻是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卻是泛著仿佛是喝醉了酒一般的猩紅,最後他才出聲,同樣是咬牙切齒,“放開你?誰來放開我?中了毒的人何止是鴻勳?鬼迷心竅的人何止是他?我也不想,可是你為什麼不先放開我?!”
其實他自己才是最絕望的那個人。
一直都以為自己是無往不利的一個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和事的存在可以阻止他前進的腳步,他喜歡一切冒險的事情,也喜歡掌控所有的感覺。隻是他怎麼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他也會被一個女人絆住,掌控得了全天下又如何?
他現在是該死的隻是想要掌控好她一個人而已。
曉蘇像是也被嚇到了,她完全懵了,所有的抗拒動作都仿佛是定格了,全身的血液都好似凝固了一般。
聶峻瑋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在她的意識之中,他這樣的人也絕對不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她並不是傻瓜,他剛才那麼簡單的幾句話,包含了怎麼樣的意思,她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道?她就算想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腦海裏卻還是會有瘋狂的念頭滋長——
之前他就說過了,他不希望自己把孩子打掉,他現在又不肯放自己走。
這所有的一切,都說明了什麼?
難道他是要告訴自己,他對自己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麼?。
不可能的!
他是聶峻瑋!
聶峻瑋是一個魔鬼一樣的男人,他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她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忘記,以往午夜夢回,那些慘痛的經曆折磨地她生不如死,她曾經連死都選擇過,可是為什麼如今要這麼可笑的“峰回路轉”?
不!
她不會接受的!
就算她可以忘記以前所有的一切痛苦,她也不會忘記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誰。
他和她之間隔著千山萬水,無法跨越的鴻溝,她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別說現在還有一個活生生的聶鴻勳,就算鴻勳沒有回來,她也絕對不會接受的……
胸口仿佛是有另一個聲音在大聲地含著反駁——宋曉蘇,你敢說你從來沒有為他動過心麼?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留下那個孩子?
因為你明明知道,你和他是不可能的,所以你隻是想要留住你和他之間唯一的一條線而已,就算你可以欺騙全世界的人,你還可以自欺欺人麼?
為什麼你在看到聶鴻勳那樣打他的時候,你會奮不顧身地衝上去?
因為你也會不舍得……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這一切,以前她從來都不知道?為什麼當他說了剛才那幾句話的時候,她的心竟然不受控製地跳躍起來?那種頻率不是恐懼的頻率,也不平常激動或者緊張的頻率,那是悸動的頻率,是她從未有過的頻率……
不是的,一定不是這樣的!
她連忙收回思緒,試圖去穩住自己內心深處的那種悸動,她不想承認,她也不敢承認!就算沒有聶鴻勳的存在,她宋曉蘇也沒有被虐的習慣,她討厭他,她恨他,她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屢屢對自己施暴的男人動心?
他和她之間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霍然伸手,用力一把推開了神色有些恍惚的聶峻瑋,幾乎是竭斯底裏,“我不想見到你,你馬上離開!馬上離開!”
“曉蘇。”對於他的低吼,他並沒有任何不耐煩的跡象,相反,這是他第一次隻有兩個人的時候叫她的名字,如此親昵的兩個字,他仿佛是在夢中已經叫上了千萬遍,可是等到真的從自己的口中叫出來的時候,又好似是隔著萬水的千山,拚盡了力氣,也走不到對方的心裏去,她生平第一次覺得無奈,可是麵對著她如此抗拒的姿態的時候,他的語氣還是不由自主地強硬起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可以告訴你,你別想。因為你不會有機會,你可以死了這條心,我聶峻瑋真的想要誰,就算是天涯海角,她都跑不掉。乖乖待在我的身邊,我可以跟你保證,以前的那些都已經過去,以後我不會再勉強你,你隻要把自己的身體養好……”
“你在跟我開玩笑麼?”曉蘇猛地仰起頭來,那氤氳著淚水的雙眸帶著憤怒的火光恨恨地瞪著他,也不知道是怎麼的,胸口的那把火竟然也倏地熄滅了,她的語氣開始平靜起來,隻是帶著嘲諷,“可是我覺得你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你把人當成什麼了?當成你的所有物麼?想要的時候揮一揮手,不想要的時候,就可以拳打腳踢。你真的以為我今天所遭遇的一切,光是靠你的一句‘對不起’就足以夠讓我感動的什麼都不知道了麼?嗬,聶峻瑋是誰,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對我說一句‘對不起’,我真的應該是受寵若驚吧?可是真是不好意思,你那麼珍貴的‘對不起’對於我而言一文不值!我沒有失憶,而且我就算是失憶,我也不會忘記你曾經對我做過怎麼樣的事情,也許你覺得那沒有什麼,因為你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心,你不會了解你的所作所為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大的傷害。但是我不一樣,你對我的傷害,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抹平!你還指望我乖乖待在你的身邊?聶峻瑋,你到底當你自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