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家屬到了兩三天才來,那個時候沒有什麼交通工具,隻能坐火車,坐兩三天才能到。那個地方是真夠苦的。”
堂弟:“基本上都是幾歲的啊?”
“我們是少年所都是少年,大多是二十歲左右。我們要是在打,單挑。要是單挑就不會吃太多苦,要單挑就約到廁所裏去,不然監控會看的見。一整天都是在打,一天有時候是打了三四十次。”
“一個叫勝利你知道嗎?”他看向堂弟。
堂弟:“聽說過。”
“陳勝利嘛。”他輕蔑一笑:“說他多厲害有多厲害。我進去的時候,人家就說‘你們那個廈門的那個陳勝利垃圾、一條狗一樣,叫趴就趴,叫跪就跪。’他出來的時候還跟人家吹牛,他是早我三年嘛。說他要多厲害有多厲害。我進去的時候,他們就會說嘛,聽著聽著我就想笑,傻叉。”
他又喝了一杯:“不乖就打到乖為止。那個時候正好有一個機會,那個管教換了一個新的警察。不記得他叫什麼了,一個瘦瘦的,也很嚴厲。他一來就挑人,在挑幫手,不知道怎麼挑,其中挑到一個是我。我們這些比較壞的經常要被關,經常要給我們做工作,他就說現在我來了你們怎樣怎樣。”
堂弟:“你們要是不經常打架……”
“是這樣,他這個管教是新來的,剛剛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先安撫一下‘老兵’的心,我跟隔壁那個帶頭的冤家嘛,隔壁那個帶頭的是福州的。我們這邊的人差不多四五百個人,我就跟管教的說,要不等明天早上的時候再說,明天我們要開大會。因為那個時候我們準備打架的,本來約好了第二天照打。”
“然後大家就開始去衛生間的牆壁上藏東西。那個時候我們洗澡的水都是山間的泉水,洗澡的時候也都是在那種山裏洗的。隔天,那個管教、警察還沒有到,我們都已經約好了。一見麵的時候,我就說‘CN嗎的’一見麵就開打了,打的一地上躺著十幾個人。”
“然後那個新的管教正好過來,讓我跪那個刺頭,50斤的那個就像鉛球一樣。他說‘陳芪沖今天組織這個給我上了一堂大課,我一剛來你就給我下馬威。’我現在都不記得他叫什麼名字了,我現在就叫他某某管教。我說不是給你下馬威,是因為我們結怨太深了,那麼多年了。”
“他說‘這樣子,你調監好不好?’我說‘可以啊,沒問題啊。你給我調過去,我就是死而已。’”他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那個時候我才十七八歲,怕什麼。”
“那個管教說‘不是,你到隔壁的那個房間去,隔壁那個房間我整個、所有的福州幫的人全部清走,讓你們閩南的來住。’廈門、漳州、泉州、漳平這些都是屬於閩南的。我們這邊下來的都是屬於閩南幫的。到莆田的交界。”
他看著他的堂弟說:“莆田人,閩南人不要。調到了隔壁之後開始做領頭的。然後我算是做的比較好的,有一個小組長當。那一年是最好過的。”
看著電影,陳芪沖又強調了一句:“像這種‘老兵’哦,警察正常一般不敢大聲跟他們講話,不會去得罪那些人,雖然是犯人,都非常的客氣‘那個過來泡茶,有事情跟你講’不會說一句不好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