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幹年前,芳華十六歲,有一日,菊珛上她家玩,看到她正把剛收到的一封信放進了她的百寶箱,曾好奇的問過她:“你把那麼多年的信,整整齊齊的收好著,是不是喜歡那小子呀?”
芳華聽了,轉頭嗔她:“隻是筆友而已,我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空談什麼喜歡啊?”
菊珛不信,使了一點小壞,搶了她那一盒子的信,說:“如果隻是筆友,沒別的想法在裏頭,那我幫你把這些全給燒了……筆友嘛,可有可無的……那些讀過的信更沒有任何意義了對吧……還藏著幹嘛?”
芳華急壞了,連忙搶。
爭奪過程中,那盒子的信撒了一地,巧不巧的,菊珛又踢倒了一個熱水壺,瓶塞子脫落,熱水傾剿而出,濕掉了兩封,可把她氣壞了,差點就和菊珛鬧翻。
後來,菊珛用這個事實向她證明:“發現沒,你喜歡上他了!”
喜歡嗎?
她也曾這麼自問。
後來,她確定自己是喜歡這個筆友的:字跡漂亮,文筆清新,字字句句,露著兄長式的關切,洋洋灑灑,讀著就像被春風吹著,走在充滿春的氣息的世界裏,而且,每一封信他都回得很認真很認真……
十六歲的少女,本就懷著人生當中最美的夢,感性而稚嫩的小女生心理,總會想象,那會是怎樣一個少年?
可她不知道,那種喜歡,是怎樣一種喜歡?
那樣一種渴望見麵的憧憬,懷揣的又是怎樣一份期盼。
為此,菊珛還勸過她:“想知道他長什麼樣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嗎?約來見一個麵啊,他要不肯見,那肯定就是個醜八怪……”
她不信那是一個醜八怪,她的爸爸媽媽是見過阿政的,都說是個漂亮少年。
其實,就算是醜八怪又如何?
人心不醜就可以了!
雖然少女心都愛小帥哥,但有些友情是完全可以超越美與醜的。
後來,她真把這個建議付諸了行動。
再後來,她終於見到了,有些高興,也有點小小的失落——見了麵,阿政的帥氣讓她驚豔,可他說那些信,是他和朋友們一起寫的,這讓她有點小失望,那會兒,她有讓他當著她的麵寫一篇出來作比較,幹澀乏味,真心叫人讀不下去……
所以,這段日子,她一直在想這麼一個問題:當初,寧市第一公園的噴泉前,等來的若是秦九洲,她那顆少女心,會生出怎樣一份悸動?
這幾天,秦九洲帶著她回了寧市,住在聽風海苑,而後,她在他抽屜裏翻到了他的相冊:二十出頭的他,風度翩翩,眉目之間透著一股子還未脫盡的稚氣,笑容安靜純淨,不笑時,會逼露出一股清冷傲氣。
這樣的男生,絕對是她喜歡的類型,不管笑或是不笑,都很迷人……
那天,她捧著他的相冊,看得癡癡然。
秦九洲從外頭進來,笑著勾住她問:“怎麼了,發什麼呆?”
“好看。”她有點花癡似的指著相冊裏的他,笑吟吟的說:“那時的你,好有書生氣,看上去嫩嫩的,很靦腆……還很害羞的樣子……真想輕薄幾下,看看你會不會惱羞成怒……”
秦九洲噗哧笑著看自己的舊照,拍拍胸脯,揚著眉,慷慨道:“歡迎調戲,歡迎輕薄……”
“才不要調戲你呢,現在的你臉皮太厚,太會拐騙……調戲不成肯定反被調戲……”
她故意表示有點嫌棄,還指著照片說:
“這個好,純純的,一看就像個沒談過戀愛的,那時我要是能在公園見到你,肯定會被你迷倒在西褲底下。想想真是有點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