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不會開車,但桑緣會開。
可坐在駕駛座上的桑緣淚如雨下,一個徑兒的和芳華說:
“對不起,二妞,現在你懷孕了,我不該拉著你以身步險的,這一去,也不知會是怎樣一個結果……可是……可是,我真得沒辦法不這麼做,那是我相伴三十餘年的男人,另一個是我冒著巨大風險生下的女兒,我沒辦法白白看著他們就這麼死了……那些人真的太殘忍了……”
芳華安撫了好一會兒,桑緣的情緒這才平靜下來。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芳華在桑緣的飛快行駛當中,來到遠離上海座落在荒效野外的一處廢棄爛尾樓群當中。
抵達時,離零辰十二點還有一刻鍾。
此刻,萬籟俱寂,整片爛尾樓群當中,肅穆一片,除了呼呼的風聲,聽不到半點聲響……沉沉夜色中,隻有車燈灼灼發亮著……
桑緣望著這片顯得無比陰森、長滿了雜草的荒樓,背靠著車身,大叫了一聲:“人,我已經帶來了……你們出來……”
回聲有點響……
時為七月,夜風一陣陣吹來,有點大,卻吹不散白天餘留下的躁熱……
芳華覺得自己的額頭在出汗,心髒更是提到了半空……
伴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幾個身材雄壯似大猩猩一樣的男人,突然冒了出來,將她們圍了一起來,臉上都戴著麵具,手上端著一把把亮錚錚的槍杆子,車燈照著,折射的光,顯得無比詭異……
其中一個走上前,冷冷一笑,操著生硬的普通話,說了一句:“明知是來送死,還敢來?”
“來都已經來了,還有敢不敢的?”
芳華的心跳,快如戰鼓,畢竟對方手上拿得可是真槍,隻要一個橫掃,她和母親身上就會多出一排窟窿,人的一輩子就這樣沒了,可是,她想著,他們這麼大費周張的將她弄來,應該不是純萃的為了把她輕易弄死的。
“我爸和我妹呢……還有,你們要怎樣才肯把我媽身上的那枚針取出來。”
她把母親護在身邊,用自己的身體擋著。
如果要死,那麼她可以先死,芳家與她有著還不盡的救命之恩,為此,她可以粉身碎骨……
“這恐怕有點難。通常,沒用的棋子我們都會丟棄……任由他自生自滅……而我們的雇主,他說了,除了你,他想親自解決你,其他人隨時隨時都可以成為棄子……也就是說,還有十分鍾,你最親愛的母親,就會和這個美好的世界說再見了……”
那個人說得愉快,就好像死人是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能讓人感覺心情暢快。
下一刻,一把刀,突然出現在芳華手上,並一把扣到了自己脖子上,是她隨身準備的……
而後,她冷笑著說道:“聽說,你們這種人,接了任何卻又沒完成,錢分文都收不到。我在想,我的死活,你們在不在乎?還有十分鍾是嗎?十分鍾後我媽要是死在我身邊,那麼你們得到的我,也將是一具冰冷的屍首……如果,你們不介意用一具死屍去複命,那你們可以聽之任之……”
那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是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震住了。
但沒一會兒,那帶頭的冷一笑,語氣變得輕描淡寫:“你肚子裏還懷著一個,我不信,你舍得割自己的喉嚨……”
“現在已經不到十分鍾了對吧,敢或不敢,你們大可以一試。到時交不了差拿不到傭金,是你們的損失。你們要是想賭,大可以試試……”
說這話時,她的語氣是決絕的,沒露沒點猶豫,那份堅定,令他們生出了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