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馥禎繼續說道:“後來,醫院宣布宋栩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期,再沒有機會了……”
江馥禎低著頭,忍著啜泣。
“我瘋了一樣的去找你的父親,可他對我避而不見,而他的那個同學,也從未真正的想要捐贈什麼腎髒,這一切都是謊言。”
霍小漓的目光看著對麵的水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江馥禎說:“我丈夫去世前,你母親衝到醫院裏來,將我和霍正凱的關係說給了我丈夫聽,我丈夫瞪著眼睛,死不瞑目,而你的母親卻揚言要將我丈夫挫骨揚灰,說這是我當婊子的報應。”
霍小漓整個人已經抖成了一團。
她不相信那個慈愛有加,連隻蟲子都不敢踩死的母親會做出這種事來。
可他清楚,她母親還是做了。
否則,江馥禎姐弟兩個人,不會這麼恨他們。
江馥禎哭著說道:“我丈夫走的那天,也像今天一樣,下了一場大雨,你母親掀翻了他的骨灰盒子,讓他骨灰順著泥水被衝走,連最後的一點尊嚴都沒給他留下……”
霍小漓突然覺得周身發冷,寒毛根根倒立。
她甚至能想象出那樣的情景,不寒而栗。
霍小漓咬著顫抖的嘴唇,將這些話全部聽完。
江馥禎不再說了,眼淚卻依舊止不住的流出來。
霍小漓問:“那你們的孩子呢?”
江馥禎終於笑了。
笑的一臉諷刺,一臉自嘲。
她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我的孩子被你母親誤認為是你父親的,她怎麼能容的下這個孩子呢……”
結果,霍小漓已經猜到了。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的明白,溫筠聿為什麼會那麼恨他們。
兩條人命,全因自己父親的貪婪,**而被毀掉了。
而且,她父母毀掉的還不止這些,還有江馥禎的一生……
如果說溫筠聿對霍家的報複算是罪大惡極的話,那麼她的父親曾經做過的簡直罄竹難書!
……
江馥禎睡了。
睡在霍小漓母親曾躺了三年的那床窄窄的小床上。
霍小漓安靜的看著江馥禎的睡顏。
若不是她的父親,或許今天的江馥禎也不會遍體鱗傷了吧。
霍小漓將被子幫江馥禎往身上拉了拉。
江馥禎的睫毛很長,微微的抖了兩下,又沉沉的睡熟了。
霍小漓站在客廳裏,給陸離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陸離說道:“抱歉,我現在還不能回去。”
霍小漓停頓了一下,對著手機說道:“我並非讓你回來,我是想讓你轉告溫筠聿,**姐在我這裏……”
陸離:“……”
掛斷電話,霍小漓坐在客廳裏,異常的平靜。
她看著窗外依舊細密的雨幕,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房間裏,傳出江馥禎淺淺的咳嗽聲響。
霍小漓回望過去,心底一片蒼涼。
霍小漓覺得自己的世界從這一刻起,已經全都變了。
她想象中的美好世界,原來竟是這麼禁不起推敲和風浪的。
她曾以為的頂天立地的父母,竟然也是這麼卑鄙齷蹉的。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象的樣子。
她這一刻,突然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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