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
席秋冒著傾盆的暴雨趕到了傅景澄的住處。
立於門前,他先是將緊抱在懷裏的手杖拿了出來,伸手擦了擦那上麵的水珠,直到把那枚手工定製的高檔手杖擦得發光發亮,宛若嶄新的一樣,他才停了下來。
對上眼前這道暗紅的房門,他深呼了一口氣,手放到門把上,輕推——
“吱~”的一聲,門被打開了。
眼前巴洛克式的書房頓時顯露在眼前。
書房裏,細節無一不精致,處處顯露著中世紀歐洲的古香古色,風格渾厚,不過由於麵積實在過大,反倒是顯得分外空曠。
書房的盡處,傅景澄正靠著書桌,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看著窗外的暴雨。
察覺到席秋的到來,傅景澄微微動了動肩頭,轉身對上他。
開口問:“都準備好了?”
話落,傅景澄掀起眼皮看向席秋,眉眼之間,帶著如水的沉靜。
站著的傅景澄身量極修長,比清瘦的席秋還要高半個頭,一身定製的黑色西裝一絲不苟的穿在身上,直挺嚴密。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緊緊抿成一線,眉宇間似是暗藏鋒芒,而一雙墨色的星眸卻流露出清冷淡然,妥帖的中和了這份淩厲。
他臉頰微抬,優美的下頜線如同神祗,精雕細琢。
這樣一個謫仙般的男人,是席秋大力屏住呼吸才敢對視的。
席秋怔了一下,隨即邁著步子,到了傅景澄的身邊。
“都準備好了,可是……今是暴雨,可能會對您的出行造成不便。”
席秋著,抬眼瞥了一眼男人的身影,目光不經意的從他的身子滑下去,落到了他右腿空蕩蕩的褲管上。
早在三年前,傅景澄就因為事故失去了右腿。
現在那裏麵,是一截金屬假肢。
盡管財力雄厚的傅家找了技術最精湛的醫師,用最頂級的材料,為他打造了這樣一截假肢,讓他走起路來如履平地,可假的就是假的。
那隻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他走路時,不似平常人的謹慎,以及他那過於空蕩的褲管,都在透露著他是個殘疾人的事實。
本來該是之驕子的傅景澄,現在居然成了這樣。
席秋滿心的惋惜。
或許是察覺到了席秋的眼神,傅景澄的臉色猛然冷了下來,眼神淩厲。
“怎麼?你在可憐我?!”
被他滿帶著冷意的目光掃了一眼,席秋頓時打了個冷顫,硬著頭皮道:“不是的……”
他著,臉上劃過一抹糾結,猶豫著將手裏的手杖遞到了傅景澄的跟前。
“隻是覺得,或許您可以不那麼逞強,出行的時候用手杖拄著……”
他話還沒有完,手裏的手杖就被傅景澄給拿了過去。
竟然——
這麼容易?
席秋心意一喜。
他剛要抬頭,對上傅景澄,眼角的餘光就瞥到了手杖的幻影!
手杖重重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頓時抽的席秋身上一片火辣,連皮帶肉都是燒灼一樣的疼。
席秋猝不及防,跌到了地上。
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傅景澄陰著臉,竟然將手杖直接丟到了他的身上!
鏡麵寶石材質的手杖極有分量,其中的尖銳的一頭,直接砸到席秋的額頭,穿破了皮肉。
鮮紅的血液頓時奔湧而出,染紅了清雋的側臉。
席秋捂著傷口,疼的兩眼發黑。
眼神中,隱約透露出無助。
傅景澄看著癱在地上,宛如一灘泥一樣的席秋,才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他扯了扯一絲不苟的西裝領帶,喘了兩口粗氣。
隨後,便俯身蹲了下來,修長的指節緊緊的鉗住席秋蒼白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