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墨剛來到廚房,就有個小丫鬟迎了上來。
小丫鬟一身桃色衣服,腰間綴著一個繡著春桃的碧色荷包。帶看清來人立馬道:“侍墨姐姐來了,方才娘娘身邊的春杏姐姐吩咐過廚房準備了表小姐的膳食,既然侍墨姑娘來了就勞煩你帶回去吧。”小丫鬟捂著肚子衝她歉然一笑“我這不知吃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鬧了好半天的肚子,實在是……實在是……”小丫鬟似是有些怕,吞吞吐吐的並不把話說完。隻垂著頭,偷偷拿餘光看著侍墨。
侍墨審視片刻,沒看出什麼不妥,便也沒了顧忌,隻微微點了點頭。衝那小丫鬟道:“還不快把膳食裝好拿出來。”語氣顯得有些盛氣淩人。
也是,她是沈如蘭的大丫鬟,沈如蘭自小便受皇後寵愛,早年那幾個公主還沒出嫁的時候,她的地位甚至超過了她們。有個做太皇太後的太姑姑,一個皇後姑姑,表哥不僅是太子,還是目前大煜唯一的皇子。當然,也永遠是唯一的,不過這些外人並不知道。畢竟,皇家要求的是多子多孫,要是知道當年還未登基的皇上實則子嗣單薄,並且以後再也不能生育,估計大部分朝臣都要詬病了。更有甚者,很有可能還會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所以,這個秘密隨著沈如蘭母親的死便煙消雲散了。甚至連皇後都不知道。
起初,皇上命後宮女子服食避孕的湯藥,以掩人耳目。後來皇上大病了一場,便令太醫放出風聲“皇上因早年中毒已傷及根本,一直未料理過來,又日夜操勞國事,身體虧損十分嚴重。故今後恐子嗣艱難,實不易再有子嗣。”
一時間朝堂一片嘩然,許多起初還有許多大臣尋思著送自己女兒進宮博皇上歡心,待生下一男半女之後榮登高位,如果肚子爭氣一舉得男,他日再輔佐皇子上位,成了皇上的外家,必能光宗耀祖。
可是,現在皇上都不能生了。嗬嗬,什麼“艱難”,什麼“不易”不過是太醫為了保全皇上的麵子罷了。要是能生,太醫必然是不敢說出來的,除非他不要命了。開玩笑,這可是關乎男人能力的問題,一般人尚且不能忍受,更不要說手裏握著千萬人生死大權的皇上了。太醫敢這麼說,那邊是篤定皇上已無生育的可能,現在說出來肯定是得了皇上準許來給他們打預防針了。免得日後他們說皇上子嗣單薄,畢竟他老人家可是因為操勞國事累垮了身體,這才沒能再有子嗣的。
自此朝臣們不再動那些不該有的歪心思,小心輔佐著太子,畢竟這是皇上唯一的兒子。隻要大煜還在,隻要沒有作死的亂黨篡位,他當皇帝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現在可不得小心討好這位未來的皇帝麼。
於是,在楚奕澤十歲那年,他便在朝堂上奠定了未來國君的崇高地位。
所以,沈如蘭這個從小深得皇後喜愛,整天圍在太子身邊的小青梅,也成了宮中比皇上的公主地位還高的小祖宗。不說丫鬟、太監,連那些地位稍低的妃子也不敢惹她,隻能捧著、哄著。
侍墨的態度其實也算不得傲慢,畢竟,她是沈如蘭身邊的大丫鬟,以她主子受寵的程度來說,她地位完全可以和皇後娘娘身邊春杏幾個春字輩的大丫鬟相當了。
這個世界本就是攀高踩低,你受寵自然有一大堆地位不如你的人捧著你,你不受寵當然也要捧著那些地位比你高、也比你受寵的人。故而,侍墨態度稍稍傲慢了些她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好像本來就該如此。
當她有些傲慢的拿著她家小姐的膳食離開的時候,這裏的人不但沒有覺得不快,反而笑臉相送,還會道一聲“侍墨姑娘人真和善。”畢竟,比起那些受寵嬪妃宮裏的奴才,她可以算是敦厚溫良了。
侍墨回來的時候,沈如蘭已經累得睡著了。她也不敢擾了主子的好夢,隻叫外邊候著的一個二等丫鬟將食盒提了出去,並吩咐用藥爐子將那碗肉糜粥用小火煨著。
粥是沈如蘭剛醒的時候皇後吩咐下邊人提前熬在那裏的。皇後知道她剛醒來定是沒有胃口,吃不下什麼東西,便沒叫準備什麼葷腥油膩的食物。但也知道她體虛,得補補,便叫春杏從庫房拿了些溫補的藥材送到廚房裏,加了肉糜熬粥。等她餓了便能吃上熱乎乎的肉糜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