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澤離開漪瀾院的時候,已經月上柳稍。
他出了漪瀾院,拐入一條小徑,七彎八拐,來到一個廢棄的舊院子。院子裏黑漆漆的,隻其中一間小屋裏點著一盞油燈。燈台裏似乎快沒油了,燈光忽明忽暗。
守門的人見了楚奕澤,連忙行禮,“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問安聲驚醒了屋內的人。
屋內發潮的泥地上,坐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小丫鬟。丫鬟雙手被綁著,嘴裏塞了布條。見楚奕澤進來,連忙踉蹌著起身,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
楚奕澤讓人取了她嘴裏的布條,她趕忙撲過來喊冤:“太子殿下,您要為奴婢做主啊!”
楚奕澤挑眉,“做主,做什麼主?”那丫鬟以為楚奕澤被她打動了,便大聲喊道:“太子殿下,您不要相信表小姐的話,奴婢可是什麼也沒做啊。”
楚奕澤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你覺得是表妹讓本宮抓你的?”他忽然笑了,“你們都當本宮是傻子嗎?”他斂了笑,目光一凜,“還是說在你們眼裏,本宮就是個隻會聽別人的話,自己沒有半分主見的人?”
小丫鬟有些害怕,她往後退了半步,絆倒在柱子旁邊。
“不要把本宮當傻子。”他蹲下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厲聲問道:“說,是誰指使你的?”
小丫鬟不語。
“那換個問題,說說你身上的桂花香脂是從哪裏來的。”她仍是不語,那雙瞪得大大的眼睛卻泄露了她的心事。
楚奕澤勾起唇角,冷笑道:“不要以為不說話,本宮就不知道是誰。”他伸手從小六子那裏接過一個繡著春桃的碧色荷包,扔到她麵前,長長歎了口氣。“本來你說實話還可以饒你一命的,現在看來,你這命是想留在這裏了。”
小丫鬟嚇得哭了起來,“太子殿下,奴婢也是沒有辦法啊!若梅姑娘拿了我的錯處,要是我不按她說的做,我就要受處罰。”
“哦”楚奕澤對她的話很感興趣,他很想知道,他房裏的丫鬟究竟會為了什麼背叛他。“錯處,你給本宮說說你有什錯處。”他站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小丫鬟又不說話了。
“既然不想說,那就一輩子都別說了吧!來人……”還沒等他說完,小丫鬟忽然大叫一聲:“不,您不能這樣,奴婢求您了。”
“求本宮,你有什麼資格來求本宮。本宮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小琴,是你自己沒有抓住機會的,這可怪不得本宮。”說完這句話,楚奕澤便抬腳離開了。
這宮裏誰又活得容易了?誰不是每一天都提心吊膽的,就怕一個不小心就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他放過了她,誰來放過他?隻有死人才不會再出來害人了。
半個時辰後,楚奕澤坐在東宮的書房裏對侍衛長下令道:“帶人去把寒霜院給我圍起來。”
寒霜院是東宮幾個侍妾的院子,原本裏邊住了三個人。沈如蘭出事後,明玉因為在她酒裏下藥,已被杖斃。現在隻剩下被沈如蘭撞倒後流產的若梅,和一個不受寵的采心。
他原本覺得,這幾個女人都挺安分的,沒想到卻是一個比一個陰險。
果然,美人榻,英雄塚。
這兩天發生的事讓他有些緩不過神來,好不容易平靜了幾年,這是又要大亂了嗎?
楚奕澤在書房一直待到後半夜,才一個人回屋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