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一刻，劉婧才回的王府。那頭宮裏太後就傳了懿旨，說要他進宮去過夜。也好壓壓驚。一頭霧水，卻也來不及問她，隻匆忙趕去皇城。
夜深，難以入眠。徵羽煮著茶，好整以暇地看著李管家，開著玩笑，“李管家，去皇城的話。你不跟在七爺身邊，不覺得很惹人懷疑嗎？”
“王妃提點的是。奴才這就去。您早些休息。”
李管家出了門，疾跑跟上了劉婧。劉婧側頭看了他一眼。李管家心裏會意道：“七爺，今兒個早上王妃不是和您賭氣。是怕奴婢們看見了心裏頭諸多猜測。”
“你信她？”無論如何，他不信。留她一人在王府，怎麼可能？緊急勒馬，嚇壞了一大群尾隨的人。
小梅熏好被，徵羽已經準備好要入睡了。馬蹄聲踏破了夜色溫柔。
“小梅，怎麼了？”急促的腳步聲在內室響起。小梅還在俯身斟茶，李管家一把揪了她出去。猝不及防地落入他懷裏。聽見了他劇烈的心跳。
“你怎麼還不去皇城，免得太後記掛。”
“我不放心你！”擁著她入懷，吻著她的脖頸，語帶威脅，“戚家已經不複存在。你若是就此消失也不會有人過問……”
“我說過我不會告知與人。這一點，至少請你記下。”揮開他的手，冷冷看著他。昨夜是因為飲了酒，迷迷糊糊的，毫無反抗之力。他若是再敢碰她，她不會任由欺淩。
反手箍住她的手腕。被壓得不能動彈，她張口咬住他的手，乘著他痛得咬牙的時候，狠狠甩開了他。“我警告你，別逼得我跟你魚死網破。你脾氣不好，我脾氣也不好。”
“怎麼個魚死網破法？”他輕笑著輕觸她的眉心。明明是笑著，眸中總有一絲傷感浮現。輕歎了口氣，她抓住了他的手，擱在心口。“我無處可依，也無人可信。我出賣你，對我沒有一點好處。這麼說，你是否就放心了？”
他望著她沉默。麵對他，已經沒有了最初的純真。剩下的是她層層偽裝層層堡壘的心。既然已經決意要逃出升天，那麼演戲也是別無選擇。
良久後，他握著她的手，枕著她的心口，緩緩閉上了眼。“徵羽，能不能唱歌給我聽？”
“好……”歌聲微涼，心微涼。
“七爺，是時候去皇城了。太後派人來催了。”
“我不去，就說我累壞了，已經睡下了。”他眼都不睜一下，翻了個身窩在她的身邊。這樣的姿勢，作為一個醫生，她太清楚。因為清楚，心裏有絲絲的疼痛。說到底，他隻是一個缺乏安全感，渴望溫暖的小孩。
凝望著他的側臉，閃神。那頭李管家在外頭不停來來回回。徵羽起身下榻，走過水晶簾。“王妃，七爺他怎麼了？”
“他累了，你派人回了太後。隻要七爺沒事，她老人家也不會多問。明天一早我們就去宣和殿請安。去吧——”
“是，王妃！”李管家行了禮，退了出去。
一夜安詳，醒來，看見她坐在榻前支著手沉沉睡著。“徵羽……”輕喚了一聲，她猛地睜開了眼。四目相對，他咧嘴一笑。笑得她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