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繽紛，漂染著一個世界的秋，滿目的慘烈，滿目的哀痛，滿目的哀傷。她把玩著他送上來的楓葉。抬手指著山間的那一朵紅梅笑道：“它開了的時候，很美。那種紅才是我喜歡的。”
“你喜歡的是血色，而不是紅色。”他笑，撥動了鬢邊的發絲，“這一次來，有什麼是要我幫忙嗎？”
“我這個人你也知道的，隻是看某些人不爽了。”
“怎麼，又有誰惹你不舒服了？”
“恩，那個女人，跟我有血緣關係的，好像是我妹妹。”她說著扯開了嘴角，嘴角彎彎，很是怪誕。他笑了，“我冥悠然這條命還真是值錢。居然要用這麼多人的命換。”
“你……”她微微抬眉，“我是不是說過你的命用一條命換對我來說很不合算。如果不想要換，也可以。”
他笑，仰天大笑。笑過後轉頭看她，很認真地問，“殺這麼多人，你覺得心裏舒服嗎？”
“隻是看見她一副道貌岸然勸說我收手的樣子討厭而已。”
“她叫什麼名字？”他早知道問也是白問，她的理由有千千萬萬，卻每一個都那麼不容拒絕。他甘心為她做任何事，隻因為他的命是她救回來的。
“冥悠然，有一天你會不會擁有自己的天下？”她知他的招兵買馬，卻從不過問他招兵買馬是為了什麼。對她來說，可以利用的人有越多的能力越好。最終她想要殺的那個人，沒有殺成。因為這個叫李婉的女子是她師傅的唯一依靠。明明就不是親生的女兒，卻待她比親生女兒還要好。說到底，徵羽是羨慕她的。
而關於冥悠然的很多事，她都不知道。隻知道這個患病的男子是一個可憐人。明明隻是小病，卻被拖至幾乎要殘廢的境地。也許是那些年右臂不能動彈讓他吃足了苦頭，所以他才萬分珍惜現在。也對她這個大夫感恩戴德。直到那一日，她說桃花林缺了一些黑土。她想要花兒開得更豔一些。他竟親自推了兩板車的泥前來。那一日，她看見了他這幅模樣，有些吃驚，所以史無前例地問了他一句，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他笑了笑，似認真似不經意地開口，“嫁給我，我就隻對你一個人好，比現在更好。”
記得那時她依著門，抬起袖子遮住臉。因為她不知道應該以哪種神情才是好的，才是對的。對著那薄袖那邊晃眼的日頭，她失神呢喃，“好啊，哪天我要是想不開了，一定嫁你為妻。”
正是這一句戲言，他居然就這樣當真了。總以為失去了也好，痛也罷，終究隻是那一年的輕狂。可是他卻是當做了諾言。因為想不開的確確實實就是她。
他親眼看著她在眼前死去。所以他太肯定眼前的徵羽不是曾經的那個人。沒想到再度見麵還是愛上了她。就算是不同的人又如何，也許他這一生注定要為了她瘋狂。在知道她會易容，醫術又出神入化之後，他將兩人徹底的混淆。他知道當初的諾言不過是她的一句玩笑，可是若非要當真，也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