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還差得遠呢。
就這樣,曲振文從數名醫護人員的縫隙中,仍能做到對池仁輕蔑地笑了笑。而池仁在那兩名彪形大漢的鉗製下,那一簇在和江百果道別時,歡蹦亂跳的不安的火苗,又火上澆油。他也知道,曲振文又怎會白白請他上來反客為主?
池仁的上半身動彈不了,一抬腳,踹在曲振文的床尾:“你笑什麼?”
曲振文撥開呼吸器,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死裏逃生,總之,都熟能生巧了似的:“笑我自己,最後……還是被你和江小姐算計了去。”
池仁一怔,卻不是因為木訥,相反,是因為一點就通,才會一怔。
隨即,他直切要害:“曲振文,你別忘了你親口說的,你早在一年半前,就被確診為食道癌晚期。”
即便氣若遊絲,曲振文仍凶相畢露:“那也不代表,我不是被你和江小姐謀財害命!要知道,我一聽說……聽說你們要毒死我,我可是嚇得不輕,我躺在這裏,一旦走不出去,你們要負……負大半責任。”
池仁終於攻那兩名彪形大漢不備,上前一步,雙手撼動了曲振文的床尾:“你要幹什麼?”
而話一說出口,池仁也就有了答案。他要幹什麼?除了有仇必報,他曲振文還能幹什麼?或許他仍自詡有情有義,有理有據,恨透了命運對他的不公,又或許,姑且不論宋君鑫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有沒有令他自食惡果,但回頭路,他分明是沒得走了,而這時,他要的恐怕就是同歸於盡……
而這時,曲振文也算給了池仁答案:“去窗口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
池仁撲到窗口。
曲振文的時間掐得剛剛好,樓下,有幾輛白皮車爭先恐後。池仁知道,那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媒體。
“江小姐那邊,也不會冷清。”曲振文一笑,又咳嗽得地動山搖。
偌大的病房,從窗口到門外,池仁竭盡全力也花了足足三秒鍾。同樣是從數名醫護人員的縫隙中,池仁目睹曲振文連白眼都翻了,卻也知道,那條命他還能一次次地撿回來。因為,總有些話他們不能留待下輩子再講。
因為關於恨,他們才知道真的是你要我死,我要你亡。
因為他們都不想死,又都覺得冤枉。
可哪怕話都到了嘴邊,池仁也不得不先走一步。而不等他致電江百果,負責江百果安全的人就搶先一步致電了他,說江百果行色匆匆,往無誤沙龍方向去了。
池仁發動車子,匆忙間,將左鄰右舍都剮了下,隨即,逃逸。他就知道,他將他的人在江百果身邊派了撤,撤了派,翻來覆去地卻也是養了一群廢物,沒事的時候個個蓄勢待發,等有了事,形同虛設。
他就知道,他讓江百果留在家裏,也是一句廢話。
沒事的時候,她倒是對他俯首帖耳。等有了事,她還不是把他的話當耳旁風,往不該去的方向,說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