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懶的倚著門邊兒,媚眼如絲的美人兒,似笑非笑的朝屋中湊得非常近的兩人看去,眼底神色一分為二,文藝點兒說叫半邊明媚半邊憂傷,實際點兒說就是深不見底的晦澀中暗含一抹易懂的明朗。
被打斷了談話的顧繁華和alva,幾乎是同一時間,朝門口看去,瞧見程愛瑜的刹那,她怔了下,接著就笑了起來,抬腕看了看表說:“程大小姐,不容易啊!今兒這才幾點,你就來了?不怕翹班被你們那冰山臉的蘇總發現,扣你全勤獎呐!”
“瑜瑜寶貝兒,你可真禁不得說,人家這還和繁華寶寶說著你呢,你到就來了!”相比早就知道她會來的顧繁華,alva似乎更訝異些,當然還是很歡迎程愛瑜的到來的。
這不,說句話的功夫,已經直奔到程愛瑜的跟前,牽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就迅速的報出了她這一身搭配。讚賞的瞧著,伸手托起她左耳的耳環垂下的流蘇,用指尖輕輕描繪著她耳垂上點綴著的那顆細小的鑽石,讚不絕口,“good—lookg!寶貝兒,人家女孩子,到了夏天,都想把衣服穿得性感一點,領口低一點,偏偏你,大膽的選了高領的。但能駕馭到這份兒上,簡直讓我太驚訝了。哦,天啊……寶貝兒,你簡直是我靈感的來源,我想到了,我太愛你了!”
alva狠狠地抱住程愛瑜,不容拒絕的在她臉上親了口,就健步如飛的奔出了,一路嚎啕……
“他又發什麼瘋?”
“靈感瘋!”
見怪不怪的程愛瑜,伸手抹了抹頰上的唇膏印,轉頭帶上門走到沙發邊坐下,看著顧繁華,隨口發問。
顧繁華聳聳肩,頑皮一笑,回敬一句。稍頓,也從辦公桌那邊饒了過來,在程愛瑜身邊坐下,目光卻始終落在她的脖頸上。微帶曖昧的眸光在她被高領遮掩的脖頸上停滯,須臾,她忽然翹起了唇角,別有深意的問:“小魚兒,你說,alva要是知道,你之所以選擇了高領的夏裝,是因為脖子上的吻痕,他會怎麼樣?”
“發瘋。”程愛瑜回答的更是幹脆。
而這次輪到了顧繁華納悶,“發瘋?什麼瘋。”
“桃花瘋!”
程愛瑜眯著眼睛,冷聲吐出三個字。乍一聽是在說alva,但要是了解她的人,就能很快明白,她這話裏還有著別的意思。
“我怎麼聽著,你這話裏有話啊!”湊近,顧繁華壞笑著,戳了戳程愛瑜的胳膊。
其實,程愛瑜的這句“桃花瘋”,用在alva身上極為貼切。這alva對景煊不是一般的感興趣,若是讓他知道,她脖子上的這些東西,是景煊留下的,alva還不得興奮的發癲!
就像前幾年吧,alva對唐楓不要太“鍾情”,而唐楓為了證明自己是個“直男”,抱著顧繁華就來了個綿長的法式熱吻,就差沒當場脫了來個真人秀。而alva的反應,絕對超乎想象——
他癲了,真的癲了!
他拉著顧繁華熱烈討論法式長吻的感覺,討論回吻的方式,討論敏感點,甚至……討論兩人的體位。一見麵就要說,每次提起,他都會產生新的想法,而這些想法最後連彪悍顧女王都招架不住了。不過也正因此,他們建立起了一種極為微妙的“姐妹”感情,連帶著程愛瑜也加入了這個新的姐妹團裏。
回憶漸漸抽回,程愛瑜笑著朝顧繁華瞧了眼,搖搖頭嗔道:“隨口一句話而已,你想歪了。”頓了下,她從顧繁華手中接過水杯,轉即收回玩味的眼神,身體微微前傾的靠著沙發扶手:“對了,你這麼著急叫我來,是要和我說什麼?我聽你在電話裏,說那人他……”
“我忘了!”顧繁華打斷了程愛瑜的話,微微瞠圓了眼睛,瞪著程愛瑜,轉即就垂下了眼麼,掩去心虛,緩聲道:“也沒什麼,就剛剛看校友錄,想起了他。而你這不是要去意大利嗎!幫我……給他帶束花吧,好些年沒去看他了,我想……我想問候他。”
顧繁華的聲音越說越低,似乎很不確定。
“嗯,我知道了。”程愛瑜頷首,聲音比顧繁華的高不到哪去,且聲線中夾雜著一絲沉重,似乎參雜了一層化不開的濃霧,而這到聲音就猶如濃霧中的人影,一直朝前,卻始終找不到出路,在濃霧中徘徊著,悶悶的,微微有些發顫。
“小魚?!”聽著那聲音,顧繁華恍惚是受了什麼驚嚇似的,趕忙喊了她一聲。見程愛瑜抬頭看她,眼底一片清明,她這才鬆了口氣,卻立刻轉移了話題:“對了,我找你來,是想和你說說遲陽。你有沒有覺得,遲陽有些不一樣了?還有她和你哥,是不是真的,真的在一起了?你——難道就不準備和你哥談談嗎!”
“再怎麼變,遲陽都還是遲陽,隻是對我們來說,她陌生了些。”換了個姿勢,程愛瑜靠坐在沙發裏,微微打了哈欠,偏過臉繼續道:“說真的,繁華,你認為我哥和她是不是真的,有那麼重要嗎?談或不談的結局,都是一樣的。像我哥的前妻,兩人孩子都有了,不到一年,不還是離婚了嗎!至於他現在的女朋友……”想到大伯父當年拆散程泓源和初戀時的情景,程愛瑜沒有再說下去。她搖了搖頭,不落痕跡的歎了口氣,帶著幾分自嘲的接口,“其實,別說我哥了,放眼看看——我們周圍的這些發小,那個在外麵不都是允許隨便玩的。但結婚時,家長就一定要求門當戶對!”
這就是他們這個圈子的規矩。
她突然有些慶幸,自己和景煊,還算是能對的上。
顧繁華想了想,輕輕地一點頭說:“也是,灰姑娘的故事隻是童話,況且灰姑娘本身她也是血統純正的貴族。不過——”話鋒陡轉,顧繁華深深地看了眼死黨,提醒道:“不過你最好防範著些遲陽,我想她應該是受到了什麼特別大的壓力,現在他媽的和找救生圈似的,火急火燎的想要抓住你哥這個浮木,借此機會魚躍龍門。她今天來找過我,就是問我該怎麼抓住你哥?哧……”
她不屑的嗤笑,這是,程愛瑜的聲音傳來,依舊是那麼淡淡的。
“你告訴她了?”
“我說了,讓她就做自己!我想,這就是程泓源想要的,初戀的影子……”
初戀的影子——唯美,夢幻,卻虛假。
心中想著,程愛瑜睜開眼睛朝顧繁華看去,眼底劃過一抹認同,卻淺笑著說:“都看開點吧,社會是現實的,沒有那麼多癡情種,也許,她再利用程泓源的時候,程泓源也在利用她。繁華……相比我大哥,程泓源的心思是最難猜的一個!”
她識趣的避免提及程泓慕的名字,卻沒想到,那三個字從顧繁華的唇齒間劃過,那樣的輕鬆,仿佛隻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般,極為隨意。
“你錯了,還有一個,叫程泓慕!”同時也是她這輩子栽過的,最大的一個坑,差點害得她不能翻身。
捏著眉心,顧繁華緩緩地說出這句話,思緒卻飄回了,早上她從遲陽手上接過那份文件的時候。那文件袋裏,除了一張讓她深惡痛絕的婚姻協議書影印版外,還放著一本婚姻法,及一張同學錄,上頭兩拍同學的臉龐裏,一張陽光的麵孔被用記號筆圈了起來,似乎著重的讓她去看這張照片。
她看了,也處理了——
協議書被她撕了,婚姻法被她鎖在了抽屜底層,唯獨那張校友錄,吸引著她的注意,撼動了她記憶深處不可磨滅的陰影……但她卻始終想不通,程泓慕給她寄來這些東西,到底是為什麼?
警告?
威脅?
又或者是……
“繁華。”程愛瑜的輕喚,打斷了顧繁華的思緒。
“嗯?”她抬眼,朝她看去。
“繁華,我進門的時候,你和alva在聊什麼。誰愛上了誰?”程愛瑜試圖緩解兩人間呼人冷下來的氣氛。她現在迫切的需要有個人和她說說話,這樣才能讓她不去回想之前和蘇敏赫的那段不愉快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