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嘶吼,求饒(1 / 3)

柳眉的衝動,換來的隻有嘲笑。

而景煊的自信,到了眾人耳中,那就是一段佳話。

首先反應過來的傅軒寅,在旁邊為程愛瑜說好話,並拉扯著一些虛假新聞報道,暗中指責這個八卦周刊有違事實真相。再加上眾人在上次特別采訪時,都對程愛瑜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倒也不會因為一本雜誌,幾張照片,加上那粗製濫造明顯誇大,跟風嚴重,嘩眾取寵的失實報道,就抹殺了心間那張總洋溢著溫和甜美,舉止神態都優雅從容的女子。

簡單點說就是,他們都相信程愛瑜,而不信蠻橫跋扈,前不久醜態畢露的柳眉。

這大概符合了中華五千年文化裏的那句精粹——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

“煊子,要不,去給你媳婦兒打通電話問問?”

就在景煊與雙眼赤紅的,像隻兔子似的柳眉之間,繃緊了一根弦,眼看著就要有戰火,一觸即發時。傅軒寅趕緊開口建議,適時打斷。而這時柳眉像是找到了個什麼台階,怒瞪著景煊,扔下一句——“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證明給你看,你是錯的!你會後悔的!”

然後,她就扭著被軍裝勾勒的極為窄緊的小蠻腰,氣急敗壞的衝出眾人的視線範圍,離開了。

而在她離開後,不少平時玩的好的戰友,都學著她的口吻,瞪著眼睛,調侃景煊。

景煊卻仿佛壓根都沒聽見,還在翻看那份雜誌,他奇怪的發現,隻有他和程愛瑜的照片沒有登出正臉,而是背麵。話中含沙射影的言詞,也沒有提及他,隻說是“精英訪問”中的某位重量級人物。這登刊的人,似乎對他格外“開恩”,而另外幾位,拍到的照片即便是普普通通的在吃一頓飯,都會被寫得格外不堪入目。

這是個什麼緣故?

正琢磨著,突然,一隻手掃開他麵前的雜誌。

“啪——”

雜誌掉在地上。

“這種破玩意兒,胡編亂造的,別看了。你還是趕緊給咱弟妹去個電話,說不定,人家姑娘比你還委屈呢!這時候,最需要人安慰了,當然,她最想要的,還是你陪在身邊啊!”

對這事兒,傅軒寅比景煊還急,一來是因為景煊的個性,從來都是把事兒擱心裏頭,再急都這樣,整一英雄主義的悶葫蘆。二來程愛瑜像現在是他家媳婦杜佳的心頭好,好妹妹,他可不敢怠慢。

要知道,得罪了老婆,那可是要跪搓衣板的!

“是啊,煊子,快給嫂子去個電話問問。”

“煊子,咱弟妹雖然堅強,但那也是個女人。咱們臨出發前,你不是把結婚申請都交了嗎,那就是你媳婦兒了,快,去個電話哄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附和著,而景煊此刻,卻將目光緊緊地所在落在地上的那本雜誌上。垂著眼簾,掩去了深邃烏眸中的鋒芒,但那眼中閃爍的狐疑,卻是那樣的亮,亮的有些紮眼。

而地上的雜誌,好巧不巧,剛好打開到了扉頁,上頭列著眾人的名字。剛巧,主編的名字最為紮眼——wendy—shu。

wendy?

wendy。

wendy!

他無聲的念著,連續三遍,變換著不同的音調,從疑惑,到肯定,再到平靜的詫然!腦海中在這一瞬,插入了一個名字,一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名字——舒晚。

他知道,wendy是舒晚的英文名,這名字還是他隨口給她起的……

“煊子,你看什麼呢?”察覺到景煊的異樣,坐在他身後的一名團長,揚手打了他一拳。

景煊側身躲過,收斂目光,又恢複了往日的神色,朝正疑惑的瞧著他的傅軒寅點了點頭說:“我去前頭打個電話。”

傅軒寅自如的點了點頭,目送景煊離開。而在他剛穿過人群,他就彎身建起了那本雜誌,仔細的看了看景煊剛才凝視的那一頁,怎麼也沒找到破綻。倒是後頭一個湊上來看的參謀,猛地拍了下腦門,亮開了嗓子:“啊呀,這名兒咋那麼眼熟呢?傅師,這英文是讀‘溫蒂’吧!”

傅軒寅看著參謀手指著的地方,頷首,“對!溫蒂,舒。”

參謀自己呢喃了即便,然後摸了摸腦袋,很不好意思的說:“瞧我這記性,上回我剛好碰見一也叫這名兒的姑娘,去找煊子。當時煊子出去辦事兒了,我就和她說了。她給了我張名片,讓我告訴煊子,說溫蒂來找過他。她好像就姓舒,名片上的中文名兒叫什麼來著,舒,舒——哦,舒晚!”

景煊走到車廂之間的空地,給程愛瑜撥了通電話,但她的電話還關著,是還沒下飛機,還是又把這茬事兒給忘了?不過他也沒閑著,在留言讓她開機後恢複他,就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在那段接通後,他說:“林叔,關於小魚的報道,你看到了嗎?”

“挺轟動的,比你看到的多的多。”手機裏,傳來男人戲謔的聲音,卻沉穩如舊:“阿煊,最新消息,你的電話來的真是時候,我剛剛讓人查了那家雜誌社,還有主編和該篇報道的撰稿人。原來,都是你們熟悉的,撰稿人是個叫羅皚皚的,和那小丫頭結怨了吧。至於那位主編wendy—shu,你猜是誰?”

“誰。”景煊不適用疑問,而是一種肯定的語氣。稍頓,他在林叔開口前,問道:“是舒晚吧!”

“哈,看來你都會知道了。”電話那邊的聲音,忽然頓了下,停滯須臾,才繼續開口,不過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偏移了方向,多少帶著些關切的意思。“阿煊,如果我沒記錯,你們的演習戰就要開始了,應該是今天出發去演習地吧!聽林叔一句,這件事,你就別管了,依照丫頭的脾氣,也不希望你摻合進來。你就安心演習,拿個頭等功回來讓她驕傲下。她的事兒我會關照,嗯——還有,這次程謙麾下的,剛好是你們的敵對,你……小心點。不管是為她,還是為自己,都小心點!”

聽筒中的聲音,沉澱著年月的洗滌,浸透著一絲絲早已將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的關懷。但景煊聽得懂,他這話裏的話,意思是,程謙是敵人,敵人是不會留情麵的,你要小心。最主要的是在暗示他,程謙恐怕會借著這次演習,對他下手。

如果是這樣,那麼程謙他……

列車高速前進著,但景煊的心思,卻因為這通電話,飄向了程愛瑜的身邊。

她,還好嗎?

會不會受到輿論的壓力?

在國外的話,應該不會那麼快受到衝擊吧!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慶幸,她出國了。卻沒想到,這一切是舒晚撒的一張網,一張用來誘捕某人,而小心翼翼的設下的全套。

為了這張網,她蟄伏多年,掙紮多年,才在最合適的時機,將網勾勒,拋灑……

此刻,舒晚就站在程資炎的辦公桌對麵,與他相對而立。

燈火輝煌的辦公室,以黑白色調為主,設計簡約明朗,猶如眼前的男人一樣,遊走在黑白的邊緣,卻總能站在最頂峰的地方。而此刻,低調奢華的房間,卻成了他的陪襯,好似一切都會因為他而黯然失色。

而八年前,他,就是舒晚真正的噩夢。

“回來了。”眼眸眯起,掩去精光。程資炎打量著眼前妖冶的女子,冷笑,“換了張臉,卻沒換腦子,可惜了……”

他坐下。

優雅,從容,悠閑。

好似站在他麵前的,隻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而不是什麼會對他構成威脅的可怕的家夥。而他的這份閑適,與他渾然天成的冷傲貴氣,形成一種衝撞的氣質,令他整個人都與眾不同的氣質。

藐視眾生。

這樣的他,總會牽起舒晚的噩夢,困擾了她八年的噩夢。

夢裏的她尖叫著,嘶吼著,光裸著,求饒著……

她想逃脫,卻始終無法動彈。而眼前唯一的光亮處,就會出現這樣一個男人,一個具有吸血鬼的氣質,纖細,邪惡,白皙,高貴,冷酷,甚至有些殘忍的男人,用他那冷峻的目光,朝她的方向掃來,然後一步步地走向她。

她永遠無法忘記,他頎長的身形,寬厚的肩膀,還有右眼角一粒迷人的黑痣。

但這不是春夢,而是噩夢。

夢裏的男人,總是仰著他高傲的下巴,動作優雅的用手指尖挑起她的下頜,聲音冷酷的猶如削碎的寒冰,告訴她說:“我不會殺你,但會送你去地獄。有本事,就自己爬上來——”

如今,她爬上來了。

至於那段經曆,她不想回想,也不願回想。

而驅使著她爬上來的動力,除了報複,還有一份不甘心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