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阿致,你現在這樣說,等你回頭,帶著他們小兩口,去那邊再辦婚禮,你就知道了。我們做父母的啊,都想把最好的留給他們,讓他們的婚禮熱熱鬧鬧,讓所有人都羨慕,都祝福……”程媽媽拉著死黨的手,微笑著說。可這目光卻轉向了在草坪上,舉杯歡笑的年輕人們,眼中不覺閃過一絲酸澀,多少有點兒替眼下這兩個孩子難過。
唐楓和顧繁華,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
這兩孩子打小跟仇人似的,吵過、打過,掐起架來,繁華有時候比唐楓還要狠。不過這打著打著,也不知怎麼地就打出了份感情來。而他們兩的感情路,似乎因為兩家人的背景,也注定了坎坷。
若不是那天唐楓來求他們,讓他們聽了他和繁華的故事,她可能永遠都無法想象,這對“現代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要打破名著的結局,走到一起居然有那麼困難。但好在,他們最終還是走在了一起,縱然這場婚禮很冷清,但看在她的眼中,卻比唐家現在那場尷尬而有盛大的訂婚宴,要美滿多了!
“這倒是……”目光順延著看了過去,好一會兒,景媽媽才將眼神收回來,轉即湊近死黨耳邊道:“瑜,那個伴郎,是喬氏企業的公子喬疏狂吧!我怎覺得,這小子來這兒沒安好心,你瞧他那眼神兒,看著小煊就冒火,看著魚兒就冒熱氣,不會是想要……”
踩著柔軟的草坪,顧繁華和眾多朋友幹杯後,剛想舉杯抿一口,她手中的酒杯就被唐楓給抽走了。
“這杯,我幫她代了!你們幾個小子,誰想灌我老婆,就衝著我來吧,咱不能給孕婦喝酒是不是!”唐楓邪魅一笑,彎著嘴角,仰脖把那杯粉紅色的香檳喝了個幹淨。
見狀,眾人一哄而上,爭先恐後的要灌唐楓酒,各個都像把他給放倒了。而今兒,代表程資炎和譚唯一來的牧童堯,則在這時,終於將那玩味的目光,從抱著程愛瑜的胳膊,咱在一旁說著什麼親密話的景燦身上收回,轉即拿著酒杯走進人群,確當在了那對新人的麵前,說了句“公道”話。
——“哎哎哎,你們不能這樣,若是把咱們唐少爺灌醉了,這洞房花燭夜不就毀了?咱繁華嫂子肚裏的小家夥,月份夠了,你們可不能這麼鬧騰,回頭壞了唐少的好事兒,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哦!”
這話,是玩笑話。
但作用到是挺大。
眾人聽了,就哄笑著散開了,還真沒人在去為難唐楓,反倒將矛頭轉向,同樣不讓老婆喝酒,一個勁兒的管自己的景煊身上。不過今兒景煊的任務比較大,他不僅得管老婆的一份兒,還要管著妹妹的一份兒。所以別人敬一杯,他得還三杯,喝的那叫一個凶。
人家都說,新婚三天沒大小,明知道這香檳酒對景煊來說,就跟喝可樂似的,但程愛瑜還是出言阻止了一句。可這話音還沒落穩當,就遭到了那群平日裏玩得好的哥們呢的一頓炮轟,就連alva都會來開兩句玩笑。
程愛瑜笑著剛想開口回嘴,但景燦卻先一步開口,把眾人的話給頂了回去,且說的無所顧忌。這是景燦的好,但有時候,這種好還是要收斂收斂才為妙啊!
“喝喝喝,今兒又不是我哥和我嫂子結婚,你們一個勁兒的灌我哥什麼酒啊!你們給灌那麼多,廁所那麼遠,我哥要去一趟,那就跟跑馬拉鬆似的——哼,一個個的,都安得什麼心兒啊!”
聞言,程愛瑜低頭掩過笑意,卻不自覺的舒了口氣,而站在她身邊的顧繁華看見了,不覺挑眉問她:“魚兒,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啊?”
“我是擔心燦燦,還好她沒說‘這香檳酒和喝可樂似的,你不知道那玩意兒殺精啊!小心我告你們,謀殺咱老景家的後代’……”
“噗嗤——”
顧繁華沒忍住噴笑出聲,一手搭在程愛瑜的肩膀上,肩膀顫顫的。笑了好一會兒,她才抬頭,瞧著麵容淡漠,嘴角牽著笑容的死黨,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邊道:“小魚兒,我服了你了!不過別說,你剛才學的還真像,尤其是後半句話,特有景燦的風格,嗬嗬……”
程愛瑜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可抬眸的瞬間,卻看見站在人群後頭的喬疏狂,在對她笑。他的笑容依舊是她所熟悉的那種,痞痞的,卻侵染著一種說不出的優雅,又有點兒邪乎與狡猾。尤其在他眯起眼的時候,就特別像一隻,在謀算的狐狸。
他向她舉杯,微微示意。
程愛瑜像是一怔,隨後反倒表現的更為落落大方,舉起酒杯,同樣朝他示意。
而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的顧繁華,適時開口,打破這種古怪的氣氛,也是想給死黨消減幾分不必要的尷尬。
她開口招呼眾人:“站好站好,都在我身後站好——我要拋捧花了,接到的,就是下一個請我們喝喜酒的!”
未婚的年輕男女,哄笑著趕緊在顧繁華身後站好。顧繁華看了看死黨,有轉眸瞧了眼景燦,揚手一指,再度發揮她的女王風範。
“還愣著幹嘛,你,帶著你男人過去站著。燦燦,你也過去,聽說,接到花球的人,會幸福一輩子的!”
一聽這話,景燦立馬趕過去湊熱鬧。
程愛瑜看著那些未婚男女,在瞧瞧顧繁華,她就知道這女人在打什麼算盤。她轉臉看了下身邊的景煊,和他交換了個眼神,就任由他攬著腰,走了過去。
她站的比較遠,沒打算去和未婚男女槍花球,畢竟她有景煊已經夠幸福了。而顧繁華,似乎鐵了心的,要把花球扔給她,一下子就拋得老遠,而那個弧度,其實可以直直地砸在她的懷裏。
但這時,一個人影卻從一旁閃了過來,伸手擋住了花球。
“接住了,接住了……”
眾人轉身,將目光投向那人。
原本被那人影子閃了一下的程愛瑜,也有點兒好奇的抬眸,看向前方。
拿著花束的喬疏狂,就站立他們不遠的地方。
“誒,怎麼是他拿到的!”顧繁華不自覺的揚起了眉梢,正想走過去時,卻被唐楓一把攔住。
喬疏狂握著那捧繡球花,漸漸靠近。
走近程愛瑜和景煊時,他依舊眯著那雙狐狸眼兒,朝景煊看了眼,然後無聲地將花束塞到了程愛瑜的手裏。
“喬狐狸,這是你拿到的!”
程愛瑜看了眼手中的繡球花,下意識的就將花束塞還給他。但喬疏狂卻執意的將花束塞到了她的手上,隨即開口:“小魚,我好像從認識你開始,就總喜歡送你巧克力。你說,不會拒絕巧克力的朋友。那今天,作為你的朋友,我想把這捧希望,送給你!”
這……
程愛瑜垂眸看著手中的捧花。這是一束以繡球花為主花的捧花,而繡球花的花語,就是希望。聽說,按照時令的話,這繡球花,一向在嚴冬開放,粉紅色的花蕾,與白色的花朵相間,就好似再告訴人們,春天的腳步近了。因此,繡球花的話語,叫做希望,而受到這話祝福的人,將會得到幸福。
不過,她手中的這把繡球花裏,還有一半,是藍色的。這代表著浪漫,與美滿,象征著愛情的仲怔,與兩情相悅的永恒,是唐楓特別給顧繁華精心挑選的。而此刻,喬疏狂卻當著景煊的麵,把這東西交到她手上,到底打了什麼主意?
“小魚,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借花獻佛,祝福你和景煊。希望你可以幸福,也希望他——不要忘記,自己對我許下的承諾。”目光略含深意的轉向景煊,喬疏狂倏然睜開眸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又眯了起來,再度將視線掉轉向程愛瑜。轉即再度走近半步,痞笑著說:“景煊,如果不介意,能不能把你的小魚兒,借給我幾分鍾?小魚,我想借一步,就說幾句話!可以嗎?”
這邊,三個人在樹蔭下,好似在對峙。
而教堂外頭的顧修遠,在車裏看見了女兒拋出花球的一幕,本想讓秘書開車走人。卻忽然想到了什麼,叫住了他。
“等一下!”顧修遠迅速的從公文包裏取出紙筆,拔開筆帽,在紙上飛快的寫下幾行字。隨後就將紙張交給了前座的秘書,“你下車去,讓教堂的門衛,把這個給繁華送去。”
秘書接過那張對著的紙,立刻去把事情給辦了。
回來的時候,顧修遠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隻是麵無表情的冷硬的丟出兩個字——“開車!”
教堂門衛收了秘書的跑腿費,當即也不敢怠慢,趕緊把這張隻給送了進去。找到了草坪上的新娘子,就將這張紙片遞給了她,並道:“小姐,剛才有個人,讓我把這個送給你!”
“哦?什麼人!”顧繁華一邊問著,一邊打開紙條。但等她看清楚裏頭的那一串數字,還有龍飛鳳舞的字時,原本明亮的眼睛,霎時間就朦朧了,轉即漸漸濕潤了。
怎麼會,怎麼會是他!
“繁華,怎麼了?誰送的!”看著一向堅強的顧繁華,當眾落淚,唐楓意識到這張字條不簡單,趕緊湊了過去。
而顧繁華則將手中的字條遞給了他,低聲說:“是……我爸。”
上頭寫著——
“繁華,祝賀你!
路是你自己選的,以後該怎麼走,就靠你了。不過,希望你記著,‘婚姻’這兩個字的意義。它們不是一個簡單的詞,一個十一劃,一個九劃,象征著一生一世,天長地久的承諾,極為沉重。你選了,就不要後悔。
很抱歉,我不能出席你的婚禮,而這個禮物,卻是你母親早年為你準備的,密碼你知道,按著這個庫號去取。父字。” (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