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蕩蕩的跑了半截,又忽然來了個急刹車——停住了。
接著,前頭車裏的人下來,罵罵咧咧的抄車上踹了幾腳,就拿出電話,要打。而後頭的車能,緊隨在後,也沒一輛往後退的,反倒是幾個司機走了出來,和為首的那輛吵了起來。
看這情形,警衛員急了。
但程愛瑜還是揮汗如雨,似乎極為不舒服的按著胸口,不住幹嘔,卻好似一直忍著,不讓自己吐在車上。
“嫂子,嫂子要不你就直接吐出來吧!我老婆懷孕的時候,也是這樣,特別難受……”話才說到一半,他就看到程愛瑜伸手拉車門。
看那意思,是不願意吐在車上。
警衛員急了,他好容易才把程愛瑜給弄上車,哪敢這時候給她放下去啊,萬一跑了,算誰的?可這一路上,她都滿信任他的,若是這時候要是不放她下車,之前的那些話也就沒了可信度。
該怎麼辦才好?
糾結了好一會兒,最後,警衛員心一橫——放!反正有他在旁邊跟著,不信她還能長了翅膀飛了不成!
當然,他之所以做這個決定,不止因為退路的問題,更因為他想起了自己老婆懷孕那會兒的事情,這才按下了空間,並下車給程愛瑜拉開了門。
程愛瑜幾乎是一個箭步衝下車,趴在牆根,背著身子就是一陣幹嘔龍騎戰機。
可憐她今兒忙了一上午,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末了憋得臉紅不說,練嗓子都被她給嘔得快冒煙了。
警衛員就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站著,前後幾輛車上的車主,還在爭吵著。而坐在車裏的王軻,早就看見了從車裏衝出來,此刻正蹲在牆角的程愛瑜,原本緊張的心情,陡然間就放了下來,但太陽穴還是冷不丁的突突跳這。
不過,他很好的穩住了情緒,在看見程愛瑜悄悄遞來的手勢時,就立刻按開了藍牙耳機,冷靜的沉聲吐出兩字:“行動!”
訓練有素的保鏢們,幾乎在第一時間,紛紛做了自己的事兒。在警衛員旁爭吵的幾人,飛速的衝了過去,一人將車門迅速合上,另兩人則在同一時間動作迅猛的將警衛員擒住,然後齊刷刷的叫朝程愛瑜恭敬的喚了聲:“大小姐!”
“做得好。”程愛瑜回頭,激讚的看了眼保鏢,微啟紅唇勾著淡淡的笑。轉即,她的目光有落在了被保鏢按住了頭,卻拚命的往上揚的周警衛員,眼底揚起一絲無奈,眼神卻依舊不驕不躁,亦沒有什麼得意之色。
“大小姐,你沒事吧!”緊跟其後的那輛車的車門開了,王軻率先出來,直接衝向了程愛瑜。他上下打量了程愛瑜一圈,甚至來不及去看被抓住的那人一樣,趕緊遞了張濕巾紙給她。
“我沒事兒。王軻,這多虧你的隨機應變!”笑著接過紙巾,程愛瑜擦去臉上的水珠,以及情急之下撲上的粉。餘光掃過車跟前時,卻愣了下。她看著那抹秀挺的身影,漸漸走近,不禁訝異的叫了聲:“燦燦!”
“嫂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明媚的臉龐染著一絲焦慮,還帶著幾分緊張。她拉著程愛瑜上下打量了一遍,鬆了口氣,轉頭看向綁走程愛瑜的罪魁禍首,揚起手袋,狠狠地朝他腦袋上砸了過去,“我靠,你小子但挺肥的,連我嫂子都敢綁架!臥槽,我叫你綁,叫你綁,叫你綁……”
說一句,打一下。
說一句,再打一下。
程愛瑜氣定神閑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聽著包包撞擊警衛員腦袋的聲音,嘴角竟然還勾起一絲笑。尤其是在警衛員每挨一次打,還要硬挺挺的抬起頭的時候,就止不住的樂了。
“操,你小子骨頭還挺硬啊!我打你,你還敢給我強這抬頭?哼,本小姐還就不信邪了,治不好你,我還當他媽什麼獸醫啊!來人,那個——那個王軻,給本小姐換棍子,要粗的……”
說著,氣憤中的景燦又是狠狠的一包甩了下去。
這下甩的那叫一個狠啊!
隻聽被揍的周警衛員發出“嗷嗚”一聲慘叫,也不敢再抬頭了。而這時,程愛瑜走了過去,朝王軻遞了個眼神,就伸手抓住景燦的手臂:“好了,燦燦,別打了。”
“嫂子,我知道你心軟,但他是綁架你,想對你意圖不軌的人,咱不能就那麼輕易的放過他。你要是一時心軟放了他,那就和放虎歸山一樣,指不定他那天就衝出來,在反咬你一口,到時候,你哭都沒眼淚!”景燦不依,小嘴兒巴巴的又說了一通大道理,而那雙漂亮的眼睛則瞪得圓溜溜的,又氣又急的瞪著程愛瑜,替她擔心。
“哧——”看著眼前的景燦,程愛瑜情不自禁的笑了聲,眉梢玩玩的眯著眼睛看著她漸漸揚起的英氣十足的眉,語調輕緩且字字清晰的說:“你誤會了,燦燦,我的意思是,大人這種力氣活,不適合咱們。還是交給男人來做吧!”
說著,程愛瑜轉眼看向王軻。
收到眼神指示的王軻,微微一怔,轉即揚起唇角,笑嗬嗬的走向低著頭的周警衛員,一拳頭直直地朝他的腹上掏了過去。
程愛瑜下意識的眯了下眼睛,她幾乎聽見了拳頭與肉撞擊的聲音——可真疼啊狂妃重生—傻王的專寵!
“說,誰指使你的!”
王軻冷喝,冰冷的聲音,與刀鋒似的眸光,猶如地獄中的修羅,讓人望而生畏。
“沒,沒人指示,是——景首長……是首長讓我接嫂子去做產檢的!”悶哼了聲,周警衛員倒還挺鎮靜的揚聲解釋了一句。
“有人產檢在這種偏僻的鬼地方做的嗎!說給鬼聽,鬼他媽都不信!”王軻輕蔑的冷眼睨著眼前之人,這剛剛抬起腳,就聽程愛瑜的聲音傳來。
“周警衛員,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認了吧,不然等我把你交給景煊,結果隻會更差!老實說,你們的騙局並不高明,下次再給人做這種事兒的時候,你最好先調查清楚。我的產檢,全部是由e醫師名下的一家婦幼私人診所的首席醫師坐診的,怎麼可能會突然給我換醫生呢?就算換,也是帶著精密儀器上門檢查的,從沒有讓誰接我去那麼偏僻的地方!再者,這種事兒,就算景煊沒時間,他也會抽時間,絕對不會加以他人隻手。最後,你也是個過來人,又怎麼會不知道,產檢不是有事兒沒事兒你想去就去查查看的,那都是有時間規則的。而我距離下一次產檢,還有半個月……”頓了下,程愛瑜瞥他,惋惜一笑:“很可惜,你不是一個好騙子,也沒這方麵的天賦。所以——王軻,交給你了,好好問問!”
說完,程愛瑜看了眼王軻,就抓著景燦上了車。
關上車門的刹那,她又聽見了拳頭與肉撞擊的聲音,其間還夾雜著一星半點的與厚重的金屬車門碰撞時,所發出的悶響。
“嘭,嘭嘭——”
車上,剛上車的景燦,這邊關上車門就迫不及待的看想程愛瑜,開口問道:“嫂子,他真是我哥的警衛員嗎?你是怎麼讓他放下戒心的,還是說,這人天生沒長那個腦子啊!”
“他是阿煊的警衛員,我見過他幾次。不過你哥說過,警衛員中,除了小孫,沒人可以相信,所以當他和我說話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他了。而看見他的車之後,就跟篤定了這份懷疑。不過也算這小子還有點腦子,上了車就帶著我在內環兜圈子,市中心被咱們轉悠了好幾圈,這才往這邊繞著小道過來,他還和我解釋,說是要繞小道。愚蠢啊——”
輕嗤,程愛瑜有些疲憊的閉著眼睛,靠在車座上,不在意的說:“我想讓他放下戒心,不逼著他直接綁架我,才跟他上了車。當然,也是為了想看看,他著腦子裏到底打著什麼注意,他背後的人,相對我做什麼,又給了他什麼承諾。所以我就一直沒有撕破臉皮,和他搭話,聊一些可以讓人放鬆精神,取得信任,攻克這人內心裏比較柔軟的容易觸動的話題……你別那麼看著我,這是e教我的,算是談判心理學的一點小技巧吧!”
“那後來,你是看時機差不多了,就把自己抹成這個鬼樣子,裝鬼嚇他?!”景燦從包裏拿了麵鏡子遞給程愛瑜,眼神卻往車窗外看了眼。
不得不說,這條道平時走的人不多,而且他這麼進來之後,這道就等於被他們幾輛車給堵了個嚴實。
“去你的裝鬼!我這是裝病!”程愛瑜打開鏡子,接過景燦接著遞來的濕巾紙,擦著臉上的殘粉,忽然憤憤的罵了句:“他姥姥的,這盒粉花了我半月工資,等會兒我非問那王八羔子要回來不可!”
“嫂子,人沒事兒就不錯了,你還想著那玩意兒。得,我明兒給你買,買一箱送你!你趕緊誒我說說,你把自己搞成這樣之後,他能看不出來嗎?又不是瞎子!”
景燦以為,自己的思維已經夠跳脫得了,沒想到程愛瑜在關鍵收,比她還會跳戲,跳的她都有些無奈了。
“逆光,他看不清楚,再加上我之前說了些話,讓他的心情變得十分緊張,根本無暇顧及我臉色的蒼白是不是有點兒不勻稱重生之我的書記人生。就更別提,這臉上的汗珠子到底是汗液還是保濕水了!”想著之前自己把那小子給唬的一愣一愣的事兒,程愛瑜就忍不住想要笑。
“你和他說了什麼,把他給下成那個鬼樣子?哎呀,快說說啦!”
景燦抓著程愛瑜的手,非要她細細解說。
程愛瑜拗不過她的粘人神功,想著反正外頭的查問估摸著還要有段時間,就和景燦細細說明了。
景燦聽的到津津有味,聽完後程愛瑜沒多大反應,她到氣得不輕,狠狠的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這種人,就該往死裏抽!不,光抽不過癮,改明兒我讓人找幾個鴨子,把他給輪j嘍,那才解氣!”
“犯不著和這種小人計較。機會我給過他,他錯過了,那我隻好按著我的辦法辦事了。”意味深長的一笑,程愛瑜的視線投向窗外,悠悠然的說:“上回我和林叔通話,聽他說需要找一些合適的人,送到駐外的那個鳥不拉屎的古老部落裏去——聽說,那部落的人,還會吃人。”
程愛瑜的聲音很低,很沉,也很平靜。但景燦敢發誓說,她剛剛看見程愛瑜在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笑得特他媽讓人心裏發怵。心裏也就清楚了,程愛瑜之所以會這麼說,就是把這外頭的那個警衛員,看做了那個“合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