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隻是順便問問而已。”富勒說道理其實如瀾都懂,可她就是忍不住要問,她明明猜到胤禎在蓉玥的房裏,可就是不願去承認。
舉辦宴席的時間定在月中十五那天晚上,貝子府從第二天就開始籌備了,寫帖,送帖,搭戲台,請戲班子,還要在園子裏搭棚,忙得不可開交,雖然這些由管家在打理,但一些瑣瑣碎碎的小事也會讓如瀾她們這些婢女去做,所以連帶著也忙起來。胤禎第二天晚上回來了,不過碰巧如瀾的月事來,他獨自睡了一個晚上,第三晚便到其他女人的房裏,輪番滋潤他的那些福晉,也讓獨守空房的那些女人有了安慰。
十五這天,擦黑貝子府便掛起燈籠,將角角落落照得亮堂堂的。園子裏更是張燈結彩,熱鬧非凡,絲竹之聲不絕於耳,福晉們妝扮得花枝招展的,跟著胤禎一起招呼迎接客人。舒舒覺羅蓉玥完全一副當家主母的派頭,將她的八麵玲瓏發揮得淋漓盡致,風頭蓋過了所有的人。
如瀾沒見過這種場麵,怕她出來狀況,胤禎讓她到茶點房幫手。茶點房的位置其實挺不錯的,既可以看到進來的客人,又能窺見園子的全貌,戲台子也能瞧得清清楚楚。客人陸陸續續過來,胤禎和客人寒暄一陣後,便帶著客人入席。來了些什麼人如瀾是一個也不認識,隻是一會兒就聽到外頭喊了句“什麼什麼爺到!”然後就是胤禎和福晉們前去打招呼的聲音。
沒過多久,戲台上鑼鼓響起,喧囂聲平息,有人過來傳話說開席了,大夥便忙了起來,上菜的上菜,各自忙活去了。如瀾正站在窗邊望著戲台子上的武生翻跟頭,突然傳話太監大喊一聲:“雍親王到!”
“雍親王也來了?”旁邊的衝茶的太監扭頭看向門外。
“雍親王跟咱們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爺請他有什麼稀奇的?”另外一個太監見衝茶太監大驚小怪,不以為然地說。
“我說你不知道了吧?”衝茶太監忽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雍親王雖和咱們主子是親兄弟,可在朝堂上卻是各忙各的,暗中對著幹呢……”
如瀾對這個雍親王來興趣,十四爺的親哥哥,是不是也跟十四爺長得一模一樣呢?繞過那兩個咬耳朵的太監跑出門外,卻隻看到完顏汐若和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姍姍離去的背影,哪裏還有什麼雍親王呢?她興致索然地回到窗前,眼光又回到戲台上,卻一點也聽不進去那青衣依依呀呀地唱些什麼。目光往酒席間一掃便粘在胤禎的身上,胤禎正跟一個身子微胖的阿哥搭著肩膀說話,不知他說了什麼,那個阿哥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端起手中的酒杯說:“十四弟,十哥這杯酒你非喝不可!”
胤禎接過十阿哥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臉上揚起笑容,他拍拍十阿哥的胳膊,轉身跟旁邊的一位白淨麵龐的男子說話,男子麵帶微笑,溫文爾雅,胤禎舉起手中酒杯和他飲了一杯,臉上神彩飛揚,意氣風發。
如瀾目光越過胤禎隨意看了看酒席上的人,但看到西南邊時心頓時漏跳了一拍,十七爺胤禮就坐在一群年輕的阿哥中間,正歪著頭不知想些什麼,離得遠看不清他臉上神情,然後如瀾卻能感覺到他並不開心,他靜靜地處在一片喧囂中仿佛周圍的氣氛格格不入。似是有感應到如瀾的眼光,胤禮忽然扭頭看過來,如瀾嚇了一跳趕緊蹲下身子,心砰砰亂跳。
瞟了一眼屋裏的太監們,發現他們都在忙碌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如瀾這才稍微安心,貓著腰沿著牆根悄悄地走到另一邊,回過頭來視線已經看不到那個位置了。定了定神,如瀾走到桌前準備拿起茶壺去泡茶,誰知門外忽然響起的說話聲嚇得她手抖一抖,茶壺從手中滑落,“啶”摔得七零八落,衝茶太監忙跑過了把她拉開:“哎呀!喬姑娘,您就別添亂了,這哪是您幹的活,您搬個小凳子坐著就行,要不您去那邊看看丫頭們擺放點心吧,我這裏不缺人手了。”
如瀾不好意思地訕笑兩聲,轉身就看到完顏汐若院子裏的丫頭芳兒站在房門口,芳兒一見如瀾回頭便就說:“原來喬姐姐真在這兒呀,爺剛才給湯水灑了袍子,福晉讓我來叫姐姐去拿過一件給爺換。”
如瀾緊隨芳兒出了茶點房,剛才過來時給胤禎備了兩套衣服,就放在前頭不遠處的耳房裏。後園子歡聲笑語熱熱鬧鬧,這前頭卻是靜悄悄的,除了偶爾有個下人走過,就隻剩一地的月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