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是喜歡胤禮的,喜歡他性格,喜歡他暖暖的眼神,喜歡他溫和的笑容,可她已經是胤禎的女人,從一而終的思想使她抗拒別的男人走近,胤禎先入為住占據了她的整個心房,讓她不能再接受任何人的親近。
“瀾兒?”胤禮終於發現手背上的異樣,戀戀不舍地離開如瀾的嘴唇,拇指撫上她的眼角想將那些淚水擦幹,誰知如瀾執拗地一偏頭竟然閃開了,胤禮一愣才想起他剛才唐突了人家,人家根本就沒應允跟了他,由頭到尾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心頭一緊,手無力地垂落身側,如瀾趁機推開他,跌跌撞撞的摸黑跑出去。整個人混混沌沌,腦中像塞入了一團亂麻,怎麼理也理不出頭緒來,剛才發生的一切恍若夢境般不真實。
如瀾不知她是怎樣走到耳房拿了胤禎的衣服,整個腦中隻有胤禮的那個吻,帶著酒氣狂野的吻。記憶中的胤禮絕對不是那種孟浪的男人,他隨和,善解人意,總是默默地看著她,淡淡地笑著,在她身旁保持一定的距離,絕對不會像剛才那樣。
返回的時候如瀾下意識地走了另外一條路,她害怕胤禮還在那裏,害怕聽到胤禮說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隻是她越排斥剛才的畫麵就越清晰,她竟然清清楚楚地記起他帶給她的那種慌亂感,記起他說的每句話:
“你摸摸這心口,它是為你跳動的,從第一天見到你我就動心了……”
“我想你,我想和你過一輩子,我想用一輩子來疼你……”
“我保證!以後不會讓其他的女人進我的府門,隻有你,瀾兒,隻有你。”
“等會兒我就去求十四哥,讓他把你給我,咱們以後天天在一起,過咱們的一輩子……”
不!不能跟十四爺說,十四爺會發怒的。如瀾猛地醒悟過來,轉身就往來時的那條路跑,她要去阻止胤禮。如果讓十四爺知道她竟然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他一定會生氣的。如瀾這會反倒希望胤禮還在那裏等著她了,她就著月光一路小跑,穿過那幾株梅樹時不小心竟然讓頭發掛在了樹枝上,如瀾輕擺一下沒能拉出頭發,她也不管疼痛,脖子一歪使勁一晃頭,隻聽得頭頂傳來樹枝折斷的細微聲響,幾縷頭發披散下來掛在臉頰邊,被風一吹就張牙舞爪地亂拂亂飄。
如瀾顧不得收拾,順手拉起發絲往耳後一別又急匆匆往前跑,此時天空剛好瞟過一大片雲層遮擋著月亮,月光黯淡下來,更讓這寂靜的園子增添了許多朦朧,花樹影影綽綽,夜風偶爾吹過,枝木輕擺沙沙作響,平添些詭異。
“啊!”如瀾突然撞到一個人身上,來人倒是站得穩穩的,如瀾卻退後兩步跌坐在地上。胤禎的衣服掉在地上她已經顧不得理會了,此時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把話和胤禮挑明。她抬起頭急切地說:“十……”
後麵的字被硬生生地壓回去,那是一張從沒見過的臉孔,濃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五官在朦朧的月色中看得不甚清晰,隻是他給如瀾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冷硬,冷冰冰的,周身像裹著一層沒有任何溫度的蛹,他不是十七爺。如瀾打了個寒噤,愣愣地昂頭望著那個男人,忘了撞到人應該賠禮,就那樣呆呆地跪坐在地上。
雲層悄悄移開,月亮又探出頭來。當第一縷月光照在如瀾的臉上時,男人身子突然一震,踉蹌地退後,如遇鬼魅般睜大眼睛瞪著如瀾,臉上滿是恐懼。如瀾被他的神情嚇得心咯噔一下,她狐疑地回過頭朝自己的身後張望,可是身後並無任何令人值得害怕的東西,很明顯那人臉上的驚恐是因為她。一絲怪異的感覺浮上心頭,難道她的樣子在那人眼中很恐怖?
“你是人……還是鬼?”男人臉色慘白,聲音顫抖,仿似從喉嚨裏擠出來,壓抑、驚恐。
如瀾隻覺得頭皮發麻,脊骨升起了一股涼意,張了張嘴卻發現她說不出任何話語,男人的情緒似瘟疫般感染她,令她不由自主的恐慌。咽了咽口水,如瀾怯怯地移動手臂想要撐著地站起來,可她這細微的動作看在那人的眼裏竟變成洪水猛獸,好似如瀾的手沾染了什麼,他連退幾步,胸口劇烈起伏。但他喘了喘氣,很快就邁開腳向如瀾走來,不,是挪動腳,慢慢地挪動腳,緩緩向如瀾靠近。
一瞬間,如瀾好像看到包裹著男人的冰層片片破開、迅速消融,因為那人慘白的臉上竟然浮起了笑容,極其溫柔的笑容,他輕輕伸出手,向如瀾伸出的手掌微微顫抖,仿佛激動到了極點:“是你嗎?你來看我了?……”
一股詭異的氣息在空氣中流竄,不知哪來的力氣,如瀾一骨碌跳了起來,抱著掉在旁邊的衣服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