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常用的招數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他身為帝王,居然也嚐到了這種滋味!
當著那麼多朝臣的麵,碧葉學雲雪裳的表情學得一板一眼,滿朝文武呆若木雞,而他卻連脾氣都發不出來。
但是,他得去見一回夢兒,無論真假,他要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他更知道,隻要他踏出大越皇宮,這小貓兒一定會法子鑽出去,心裏又裝了對他的怨恨,這一回再讓她走脫,怕是再難找回來了。
“把東西裝上車。”他轉過身來,沉聲說道咼。
順兒連忙帶著人進了屋,收拾起雲雪裳的衣物來。
小饅頭向來不喜歡這一主一仆,一見他動雲雪裳的東西,立刻就弓了腰,嘶吼著,撲了上去,狠狠地抓著順兒的衣袍,不多會兒,那真絲的錦衣便被抓得一條條線頭可憐巴巴地晃悠了醣。
“你又要作什麼?”雲雪裳從榻上爬起來,衝著外麵大聲問道。
這樣也算是理會他了吧?她都好幾日不願意向他看一眼了!他呶了呶嘴,一揮手,又有人上去,把兩隻小貓兒都捉住了,大步往外走去。
“安陽煜!”雲雪裳連忙從榻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門邊上,怒視著他。
早就撕破了臉皮,她不再把他當皇帝看,這時候更不必講客氣!
隻是,她自己從未深想過,為何她輕易不叫沈璃塵的名字,卻自始至終把安陽煜的名字在舌尖上反複碾轉。
有的人是前世的緣,天生的冤家。
安陽煜緩步走了過來,凝視著她忿忿然的小臉,突然就把她拎起來扛到了肩上。
“你作什麼?”她抓他的手,尖刺凶猛探出,他的手背頓時多了幾道血色長印。
“放肆,越野越不像話,溫柔全不見。”安陽煜低斥道,捉住了她的手腕,大步往外走去。
“為什麼要對你溫柔?再說了你也不稀罕,你多的是夢兒水兒土兒。”雲雪裳酸溜溜地說。
他的氣頓時就沒了。
馬車已經在外麵侯著,他把雲雪裳往車裏一塞,又把小饅頭給丟了進去,這才彎腰鑽了上去。
雲雪裳快速把兩隻小貓兒摟到懷裏,恨恨地瞪了一眼安陽煜,然後縮到了車廂一角。她巴不得這臭狐狸快快去接夢兒的,他隻要一出去,自己就能想法子鑽出宮,可是,這算什麼?他去接夢兒,把自己塞這馬車裏來算什麼?
“吃!”馬車往前去了,他從旁邊拎起了一隻食盒,往她手中一塞,低聲說道。這些天,她都不肯好好吃飯,這是他讓禦廚特地給她做的小籠包。
雲雪裳接了,往地上重重一擱,把懷裏的小貓往下一推,就說道:“吃!”
小貓有好吃的當然不客氣,吧唧吧唧,不幾下就把禦廚忙了好幾個時辰的小籠包給扒進了嘴裏。
香味兒在車廂裏縈繞著,安陽煜從側麵看著她瘦得越發尖尖的下巴,突然覺得無奈起來。
他真是想和她好好相處的。
可是,一不小心又弄成了這樣!
馬車出了城,路便開始顛簸起來,不多會兒,她就開始昏昏欲睡,縮到車廂的邊上去了,她睡覺時總是有輕輕細細的呼聲,他在旁邊聽著,隻覺得心裏一片滿足,瞧,他的老婆,還她那隻養了五年的愛貓,全在他身邊。
如果,沒有接下來的事……他這份好心情一定會保持到明天。
她睡著,突然覺得腿上涼涼的,似乎有隻手正在自己的腿間撫摸著,睜眼一瞧,那臭狐狸居然把她的裙子推上來,中褲也被他褪掉了,他低著頭,而他的手指,正在那大
腿上肆意摸
來摸
去,還不時觸碰到了她那柔軟的花兒。
雲雪裳心一抖,渾身的血液猛地就全竄到了腦門上,又羞又醜,“安陽煜,你的爪子這麼閑,為什麼不去摸
自己?”
她低聲咆哮著,用力地就把他往外一推,小指上的刺毫不留情地探了出來,深深地紮進了他的脖子裏麵,那尖刺抽出時,帶著幽暗的藍色鋒芒,一滴血,從他被刺中的地方慢慢湧出來,像顆鮮紅的珍珠。
他皺起了眉頭,還未說話,就覺得脖子上一陣麻麻疼疼,目光落在那鋒芒上,心一沉,連忙盤腿坐好,伸手製住了穴道,開始運氣調息。
這刺上居然是有毒的,他實在沒有想到,以往也抓過他,並無毒呀,難道是她對他恨到極點,這幾天特地在刺上抹了毒?
雲雪裳轉過了身子,匆匆地就開始整理自己的衣裙。腿邊上一隻小瓶被他們碰到了,淡綠的藥水淌了出來,大
腿上也有種清涼的感覺慢慢漫延。
這幾天月
事,她沒往那被他弄破的地方擦藥,這臭狐狸,居然趁她睡覺的時候給她上藥!臉漲紅了一下,轉過臉去看他,不由得嚇了一大跳!
那廝的脖子已經成了墨綠色,像戴了條綠絲巾似的。
天啦,她用毒刺紮他了!
她盯著他那墨綠的脖子,下意識地
推開門就想逃走,毒了他,還不被他打死?可是,她的這還未好的跛子腳哪裏有他的身手快?
“還想跑?坐下!”
安陽煜一把抓住了她的腰帶就往後麵一扔,咬牙切齒著,讓她害怕極了。
不是說一紮便倒嗎?不是說,會死得很慘很慘嗎?為何現在他還是活蹦亂跳的?
她把兩隻小貓兒拔到身後,手抱著腦袋,從手肘的縫隙裏瞄著他鐵青的臉色,心裏罵起了刀削麵本尊,他賣的這分明是假藥,還敢記上自己五萬金的帳!
“你還知道怕?你敢弑君!”
他並不知自己身上的變化,隻知道她用毒刺刺了他,怎麼會這麼心狠?怎麼會恨他到這般地步?
“來人,找個地方住下。”
安陽煜衝著外麵低吼了一聲,侍衛們不知出了何事,連忙令人到前方的鎮子去安排住處。
此時,馬車出京才幾十裏地!
月出時分,軒轅辰風接到了報信,帶著殘月門裏解毒高手匆匆趕了來,這會子,他身上那綠色已經往腦門上衝去了,即將到達頭頂上,脖子以上全是綠油油的,就像一顆大青菜。
那軒轅辰風看了半天,突然憋出了一句:
“這是怎麼弄的呢?頭皮都綠了,倒像是戴了綠帽子……”
旁邊立刻有人幹咳了一聲,他反應過來,連忙閉上了嘴,仰頭望天去了。
用草藥泡了澡,又服了解藥,待軒轅辰風向雲雪裳問明白了這是軼江月在她手上的銀絲圈裏做的手腳之後,安陽煜恨不能立刻把那廝抓來踹上幾腳。
因為——軼江月真的是故意的!
“這軼江月居無定所,又無門派可依,擅長整容,輕巧卓絕,毒又厲害,根本沒辦法找著他,就算找著了,也拿他無法。”侍衛長吳清低聲稟報著。
“他亦正亦邪,隻要給得起銀子,他便接生意,也不管這生意正不正當,而且隻要他接下來的活兒,沒有完不成的!”軒轅辰風接過話來。
安陽煜沉默下來,這人若為友,那便是大幸,若為敵,那便是讓現在的大越雪上加霜。
軒轅辰風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雲雪裳,低聲說道:“司空慎那裏,還是不同意送還雲夫人,說貴妃和雲夫人一見如故,情同母女,要留雲夫人多住幾日。”
“我娘和她情什麼情,女什麼女?”雲雪裳一聽就來了火,司空慎這攪屎棍,倒真不是白蓋的。
“好了,你們出去吧”。安陽煜揮手,讓眾人退下,自己拿起了鏡子,看著鏡中那綠油油的自己。
軼江月給他弄的這毒,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綠腰,根本就不是什麼能要人命的玩藝兒,人中了這毒,身上便會變成綠色,足要七天才會消退,也就是說,安陽煜還得頂著這綠色過七天,那時候,他已經到了南金國,可以見到他的夢兒了!
安陽煜將手裏的銅鏡狠狠丟掉,瞪向了雲雪裳。
雲雪裳心裏笑翻了天,麵上卻冷冷寒寒的,這樣真好,比要他的命還讓人心裏爽快,刀削麵,衝你這一招,我就感激死你!我看你這綠毛狐狸還有臉出去晃悠不!
腹誹了半天,隻覺得心裏一片痛快,耳垂又開始微微翕動了起來,泛了些紅色,又覺得自己不能將這開心表現得太明顯,免得那臭狐狸一動怒,把自己也染成這綠色,所以便偏過身去,盡量背對著他。
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隻聽得叮鐺鐺幾聲鐵鏈子的響聲,原來,她被他下令用鐵鏈鎖在他的床頭上,最多隻能離那榻三步遠!雲雪裳踢了踢腳上的笨重黑家夥,懶得再和他生氣,反正他遭報應了!
桌子上擺了幾盤點心,她這些天來第一次覺得餓,招呼過自己的貓兒,就開吃起來。
宮裏的點心,並不比外麵來得好吃,她將最後一點碎末兒塞進小饅頭的嘴裏,眯著眼睛,笑著看它吃光光,這才覺得屋裏氣氛有些不對勁,隻顧吃得快活,沒發現身後安靜得有些奇怪,難不成,這毒加重了,帶他去見了閻王?
扭頭一看,卻正碰上安陽煜匆匆避開的眼神,那廝的唇角還有未來得及收回的笑意。
都變綠毛了,還笑!中了魔障!她白了他一眼,端起茶來,小啜了一口,那邊,安陽煜開口說話了,語氣低沉,緩和。
“雲雪裳,你真的希望朕死麼?你用這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朕真的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