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顏一驚,連連後退,那慌亂的眼神沒有逃過江郗城的眼睛。
他凝眉看著她,那避他如洪水猛獸般的模樣,讓他覺得惱火。
胸口仿佛堵了一塊石頭,這個女人,在顧柏寧麵前,她任由他妄為,而在自己麵前卻避之如蛇蠍,她把他江郗城當什麼?
難道在她心裏,他就那麼怕嗎?
此時此刻,他真的想一把將她抓進懷裏,向她問個清楚,可終究還是握了握雙手,忍住了。
強迫著將目光從傾顏身上收回,他的臉恢複了慣常的清冷,看也不看地走向會議桌,“開會。”
傾顏尷尬地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更不是,經過了剛剛的事,她覺得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是異樣的,那樣的打量,隻讓她覺得渾身如火燒。
“沈小姐,還愣著幹什麼?難不成……還要等顧總?”見她呆愣在原地的江郗城終於失了耐性,言辭的譏諷就像一把刀子,生生刮著她的心髒,她隻覺得一陣抽痛。
傾顏微顫著,緊緊地咬住嘴唇,慘白著一張臉,緩緩走到座位上,落座。
江郗城的目光從她身上飛快掃過,即使隻是轉瞬即逝,傾顏都覺得說不出的壓抑,她下意識深吸了口氣。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了,那麼會議開始。”江郗城繼續冷著一張臉,但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在會議開始之前,我有句話要提醒大家,‘帝國’是娛樂公司,而非娛樂場所,要打俏調情也要選對地方,就算是可以不顧及自己廉恥,也要在乎一下別人的感受!這裏不是誰的私有地盤!”
話音落下,本就寂靜的會議室更加鴉雀無聲,眾人麵麵相覷,自然很清楚江郗城這番話是在針對誰。
可令大家不解的,雖然江郗城曆曆風行,殺伐決斷,是商界中一個難得的神話,但是,他平時對員則大度寬容,溫和有加,越是職位低的員工,他越是不會計較,就算是犯了錯,他也采取比較適度的方式予以批評。
可今天……如此不留情麵,當眾狠批,且話語間不泛侮辱和嘲諷,根本就是有違江郗城的處事風格,如此這般,不得不讓眾人在詫異之餘,而覺得蹊蹺。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地看向傾顏,此時,她儼然就成了那個眾矢之的,可很多心思明了的人都清楚,她不過是替顧本寧擋了箭。
江郗城入主‘帝國’這四年,一直與顧柏寧明爭暗鬥,兩人表麵上和和氣氣,實則背地裏都較著勁。
‘帝國’雖是顧琬儀早逝的母親留給她的嫁妝,財務獨立核算,但卻依然歸屬於顧氏集團名下。
本來,家大業大的顧氏對這間小小的娛樂公司並不在意,可自從江郗城接手,並逐步做大了‘帝國’後,顧氏父子便開始關注起來,也從那時候開始,顧柏寧和江郗城便開始明裏暗裏的較起勁。
盡管顧琬儀對江郗城言聽計從,愛到難以自拔,但顧柏寧卻對這個未來妹夫處處提防,戒備心很強。
時間久了,‘帝國’上上下下皆是知道二人的勾心鬥角,可卻沒有一個人敢從旁議論,每每顧柏寧來‘帝國’大家也都是小心翼翼,畢竟兩個人,哪個也得罪不起。
而今天,好死不死,顧柏寧和女職員調情恰好被江郗城撞上正著,再加上之前發布會被無端破壞,江郗城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打擊顧柏寧的機會,如此以來,沈傾顏也就成了替罪羔羊,不得不跟著受牽連。
傾顏坐在座位上,低垂著眼簾,臉色說不出的蒼白,沒有人知道,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雖然鑒於江郗城的原因,沒有人敢多議論,可那一束束投射過來的目光,足以在傾顏身上烙下一個個窟窿,讓她坐立不安。
而江郗城毫不留情的話,更像是一把電鑽,不停地往她的心上鑽,那鋒利的尖端尋著她心口上最柔軟的地方,連血帶肉的穿透著,深入骨髓,直達四肢百骸。
她從來不知道,他竟有如此慘忍的一麵,這樣的羞辱,更甚於許曼迪當眾甩她十個巴掌,著實讓她難堪到了極點。
會議的內容,她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腦海裏不斷地閃現著他那對似要殺她於無形的冷冽寒眸,耳邊回蕩著他毫不留情的指責,她隻覺得腦袋裏空空的,心亦被堵得滿滿的,寒意不斷從腳底湧向全身,她整個人糟糕到了極點。
江郗城一向做事不拖拉,即使內容冗長的會議在他手裏也會速戰速決。
當聽到‘散會’兩個字脫口而出時,傾顏幾乎是第一時間站了起來,可江郗城卻顯然不會如她的願。
“沈小姐,你留一下!”江郗城並沒有抬頭,而是在一份文件上寫著什麼,清冷的聲音,不容拒絕。
眾人暗暗使了個眼色,隨之快速溜之大吉,偌大的會議室裏,隻剩下傾顏和江郗城兩人,可傾顏卻覺得更加壓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