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飛機場的騷亂一會兒就停止了,這裏的人都是有著自己的方向的,匆匆地起飛,匆匆地下降,帶走別人的故事,留下自己的回憶。
所以我也應該向前看了,我深呼吸告訴自己。
來到這個城市的我和陳傑希開始了新的生活。我換掉了手機,換了城市,換了工作,換了家,隻是一切真能如我想象的都可以換掉嗎?或者在我內心深處,很多東西其實我根本不想換掉。
可是假裝換掉也好,有時候自欺欺人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從爸媽的事情中走了出來,我終於可以再次帶上笑容去新的地方上班,去和同事有一搭沒一搭的寒暄,隻是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這些笑容中有多少敷衍,有多少虛情,更有多少假意。
“韶韶,你回來啦?快洗洗手,吃晚飯了,餓壞了吧!”每天開門迎接我的永遠是陳傑希陽光般的笑容,我想過,如果沒有他,我可能早就被放逐在天際,自生自滅了吧。
一年多來,我和陳傑希生活在一起,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我,我還是會發脾氣,會任性,可是他會包容我,原來是父母,如今換了人,成了陳傑希。絡韶華,如同貝思所說,你是個幸運的女人,更是一個幸福的女人。
晚飯期間,陳傑希問著我有關上班的事,問著和同事的事,他也會和我偶爾說起他在上班中遇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奇怪的事。
我努力的做一個傾聽者,卻無力再做一個傾訴者。
曾幾何時,我的傾訴從那些人身上慢慢的轉移,轉移,消散,到深埋心底,到誰也無法碰觸,連我自己也無能為力。
用完晚飯,我起身。
“韶韶。”陳傑希喊住了我,我轉身,走過去和他擁抱,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即使我忘了,每天陳傑希也會像這樣叫住我,然後等我走過去。
“早點休息。”他寵溺的拍了怕的我的頭,然後我回了自己的房間。
也許我們兩個人都知道,有時候,生活在屋簷下,不一定是兩顆在一起的心,可是誰也沒有去說,去挑明。我不會,他更不會。
那是我們精心編織的世界,精心營造的家,不能破碎。
我躺在床上,每天的我都會固定的失眠,總會固定的想起以前的事情,即使追溯到千年前,那些記憶也依舊清晰。
我告訴自己,隻有這個時候,你才可以去想,過了這個時候,那些便於你無關,你隻能將它們藏好。
第二天,我如同以前一樣和陳傑希早安,然後吃早餐,然後去上班,上班前和陳傑希擁抱,日子好像很幸福,好像很平淡,隻是我知道,其實好像少了什麼。
下午我被上次派到銀行去辦理些業務,我坐在擁擠的公交車上,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漸漸的感覺我氣死也是其中的一員,被忽略,被記起,被遺忘。
人生本來就是如此。
我笑笑,回眸,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我頓時陷入了混亂,等我再次清醒,那留給我的不過是一個模糊的背影,可是我知道,那是我再熟悉不過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