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認錯人了,我是水心。”
那平靜無波的聲音卻似平地一聲雷,轟的南宮清夜半天回不過神來,熟悉的容顏,卻是陌生的聲音、陌生的眼睛、陌生的眼神、陌生的稱呼。
“告訴我,你是鬱兒,說,說你是鬱兒,快說!”南宮清夜緊緊的握住那纖細的肩膀,力道大的快要將它捏碎。
水心忍著疼痛,努力讓聲音平靜:“你明知道我不是,為何還自欺欺人?”
“閉嘴,說你是,說你是!”南宮清夜絕望的低吼,等了那麼多年,以為終於看到了希望,卻說隻是他認錯,叫他如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水心固執的打破南宮清夜的奢望:“我不是,你明知道我不是!”
“混賬!”一把將水心推倒在地,南宮清夜憤恨的低頭看著她,惱怒她的絕情。
水心卻隻是忍著疼痛站起身來,平靜的麵對他:“要看證據麼?”
在南宮清夜尚未反應過來之時,水心便走到陽光下,褪下頭上的紗巾,紫色的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紫色的眸在陽光下閃著詭異的光,最詭異的便是那原本雪白的肌膚,現下幾乎呈透明狀態,連血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眾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眼神裏有些驚懼,懷疑眼前的女子是妖怪。
“水心,你在做什麼?”蓮姨被那抽氣聲驚醒,一回身便看見水心竟然將自己暴露在陽光下,忙撲上去為她遮好,隻是短暫的一會功夫,那雪白的肌膚已經變得通紅,“你不要命了?不知道這樣會把你的皮膚灼傷麼?”
“蓮姨,我沒事!”水心輕握蓮姨顫抖的手安撫,她知道蓮姨在怕什麼,她們是被陽光遺棄的人,別人能盡情享受陽光的親撫,她們卻隻能永遠隔著布感受。
南宮清夜處在震撼中久久回不過神來,這是什麼詭異的現象?
“看到了麼?這樣的我連陽光都無法享受,出去隻會被人當做妖怪,你還要把我認作是她麼?”
“你這是……”
“隻是被陽光遺棄了。”水心說得雲淡風清,卻滿是無奈和憂傷,以這樣的姿態她該怎樣回去麵對那雙深情的眸?
“這就是你與他分開的原因?”想起她說可以假裝相公過得很好,開始以為是她相公不在人世了,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以這樣的姿態,我能去見他麼?讓他娶一個不能見陽光的妻子,讓他與我一樣接受異樣的目光?”她怎麼忍心讓那樣癡情的男人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為何不可?隻要他愛你,就不會在乎。”南宮清夜皺眉,不明白眼前的女子在想什麼,就因為這樣莫名其妙的理由分開?
水心不反駁,隻是請問:“若是鬱兒變成這樣,王爺會接受麼?”
“不管變成什麼樣,都還是她!”隻要鬱兒回來,別說隻是有些與常人不同,即使她完全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或者變得很醜,隻要那還是鬱兒,他都會滿心感激的娶她為妻,疼愛她一輩子。
望著那張俊逸臉上的決絕,水心難得笑了:“她好幸福!”
南宮清夜有一瞬的失神,隨即蹙眉問:“你為何不相信你相公也同樣能接受?”
“我有不回去的理由,不光是因為這個。”如果僅僅如此,她又怎忍心讓那癡心的男子獨自忍受噬心的寂寞?
“那是為什麼?”
“這不是王爺需要操心的問題。”不想再談這個問題,水心態度冷淡的說。
南宮清夜這才發現,放了太多精力和不該有的關心在眼前的女子身上,是與鬱兒過於相似的容顏讓他失了分寸吧!
“王爺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為報答夫人的藥方。”黑發白發對他而言並無區別,但管家說的對,若有一天鬱兒回來,看到他滿頭銀發,定會自責心疼的,這是他所不願的。
看著那烏黑的發,水心眼底的霧氣淡去許多:“王爺客氣了,隻是一張方子,尋常大夫也可以開。我們隻想過簡單平凡的生活,希望王爺帶著那些東西回去,不送!”
如此明顯的逐客令,南宮清夜也不想再勉強:“若日後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淩王府的人隨時恭候差遣!告辭!”
看著那遠去的背影,水心眼底的霧氣又濃:“就這樣吧!”
“難怪你如此放不下!”蓮姨也不住歎息。
水心望著那遠去的背影,眼神裏滿是迷惘:“是啊,明明是那樣睿智的人,卻總是做傻事!”
“愛得太深,總會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