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張老夫人備下了豐盛晚宴,又著人去江岸將宋豫明請了過來,與他說明了認親的意思。宋豫明知道這張家老夫人是個心善的好人,見薛東亭並無不喜,當下也是欣然答應,卻沒一點卑躬屈膝的作態,言辭也是不卑不亢。
張老夫人見過一些世麵,見他如此光明磊落,越發喜歡。隻那餘氏看在眼中,卻有些紮眼了,心裏納悶這村中漁夫哪裏來的底氣十足?
過了晚宴,老夫人因說張員外出門訪友未歸,便要拉著東亭在園中住下。薛東亭記掛晚晴有孕,便對宋豫明笑道:“我也想在這住一晚,和大姐說說話。”
老夫人笑道:“你們姐妹許久不見,留下說說體己話,明日再走也不遲。”
宋豫明聞言便也答應,薛東亭將他送到了門外,宋豫明見左右無人,便拉著她笑道:“如今認了張老夫人的親,你更是多了個靠山,往後我可不敢欺負你了。”
薛東亭“呸”了一聲,笑睨著他道:“說這話可是犯了酸?先前有徐英嫂子也為我撐腰呢,你欺負的還少了?”
宋豫明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今晚可真的不能欺負了。”
薛東亭一愣,隨即回過味來,才明白他口中這“欺負”是什麼意思,當下伸手在他大手上一擰,紅臉道:“說什麼呢!沒正經!”
宋豫明朗聲一笑,隨即斂去笑意低聲道道:“那位餘夫人不是善類,你要當心些。”
薛東亭點頭道:“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宋豫明見無人,低聲道:“你親我一下。”
薛東亭紅臉道:“不要。”
宋豫明一笑,忽然大手一攬將她抱起離地,不等她驚呼出聲,對著她的紅唇就是深深一吻。
薛東亭又羞又急,連忙拿手推他,卻哪裏推的開?宋豫明吻夠了,才終於放下她,笑意玩味地離開了。
薛東亭站在地上,食指彎曲抵住唇,望著男人高大的背影,心中生出許多暖意。宋豫明就像一束溫暖的陽光,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夜,也照的她身上心裏都暖暖的。
宋豫明手中持著一盞燈籠,走了一段路程,前方是一片竹林,他的嘴角泛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吹熄了那燈籠,輕飄飄一躍而起,隱沒在茂盛的竹林中。
冷風吹來,竹林如浪,發出簌簌聲響,他站在一竿翠竹之上,身形隨風而擺,若不是有上乘的輕功根基,絕對做不到此般物我合一。他負手於身後,抬頭望著天上的一輪皓月,心中暗想:“寶妝,年少不更事,我對你承諾空許。原以為你會一直潔白幹淨就像這天上朗月,隻沒想到你最終卻選擇入了皇宮……我不怨你,那是你的選擇。隻是為何如今是這般不擇手段?宋豫明自認為沒有什麼對不起你,如今我在這偏遠漁村成家,你卻為什麼還不願留我一份安穩?”
竹林之中,傳來了一陣極有規律的腳步聲,聲音雖然輕淡,宋豫明卻任然清清楚楚聽在耳中,他知道這是皇宮大內秘密培養的死士。
他閉上了眼睛,任由冷風拂麵,臉上的冷笑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