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默言抬起頭,看著陸染。
這樣一番話說完,陸染實在沒了繼續留下來的勇氣,轉身就要走,卻被韓默言拉住了手腕。
“等等。”
陸染沒有回頭,隻是在等韓默言繼續說。
空氣裏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味道,陸染不知道如何形容,壓抑忍耐痛苦與不甘心的反複折磨。
放不開手的又何嚐是她一個人。
就這麼安靜的對峙,大概過了足有五分鍾,韓默言沙啞的聲音才再次響起,說了長長的一段話:“陸染,是我的錯……我不是想利用你做工具,我隻是生氣而已。”
韓默言又咳了兩聲,平淡道:“我生我自己的氣,沒有辦法平靜的麵對莊靜。”苦笑了一聲,“我無法控製……這點並不是出於我本意,陸染,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話,你可以選擇離開——我沒有資格強求你留下,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我可以做些事情補救,什麼都可以,隻要你願意,包括之前說過的結婚。”
理智告訴陸染韓默言說的都是實話,卻又是那麼讓人無奈的實話。
愛情本身就不是能夠被控製的事情,如果可以控製,她寧可不要愛上韓默言,苦苦守著,卑微到塵土裏,那早就不是真正的陸染了。
反握住韓默言的手,陸染回身,一字一頓問:“韓默言,我隻問你一件事情,你現在還愛莊靜麼?”
沉默了一會,韓默言緩緩開口。
“不愛了,隻是本能反應。”
緊緊握住韓默言的手,陸染揚起一側的唇角:“韓默言,我信你這一次。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結婚好了。”
鬆開手,收拾掉桌上的吃完的牛排飯,陸染轉身朝廚房走。
在臨出門前,頓下了腳步,陸染道:“拜托別讓我失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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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默言是行動派,陸染也是。
陸染打電話給陸媽,韓默言打電話給韓森,隻是前者的反應是驚喜與感慨,後者的反應是一個詞“很好”。
婚禮事宜很快被提上行程。
剛到周末,陸媽就訂了一係列的婚紗讓陸染去試,美輪美奐的白色紗衣層層千疊,價格不菲,模樣繁複花哨,任何女人穿上都會像十二點前的灰姑娘,公主一般華貴高傲。
對著鏡子前即使補了妝也顯得蒼白的自己,陸染隻能微笑。
其實,做韓默言的新娘是她五年以來的夢想,白紗裙、英俊的新郎以及所有人的祝福。
隻是,真的到了快要成真的這一天,卻並沒有想象中的興奮。
鏡子裏那個完美的女人並不像她,五年前她還是那個穿著洗得發白褲腳磨破的牛仔褲一身嬉皮打扮的不良少女,會對著鏡子豎起中指,會手插在褲子後麵百無聊賴的軋馬路,會和人瘋玩一夜第二天一早洗過臉就趕去上課……
“這條很漂亮,呃,這條也不錯……過來,小染,我們來試試這條。”
手機震動了起來,陸染接過一看,對陸媽抱歉道:“媽,我有個急事,現在要走,婚紗下次再試吧。”
陸媽還在一臉不滿的嘟囔什麼事這麼重要,陸染已經動作麻利的換下婚紗,打車出門。
來短信的是明垣,他已經等在咖啡廳裏了。
雪剛剛停,咖啡廳裏放著舒緩的小夜曲,落地玻璃被倒映得極亮,已經是下午四五點卻還明亮如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