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簡單的檢查過,笑說了句“既然醒了,就沒什麼事了”就退出了病房。
莊靜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悅耳,帶著幾分病弱,更加惹人憐惜:“阿言,謝謝你。”
韓默言不鹹不淡的回答:“不客氣。”
“你就這麼討厭我,討厭到非要跟我說這種客套話?”
“沒有。”
“我出車禍這件事可以不告訴我父母麼?”
“這是你的事情。”
莊靜輕歎了口氣:“阿言,我們一定要這樣麼?”
“好好休息。”韓默言岔開話題,“要買點吃的東西麼?”
“我不是很餓,可以給我弄點水麼?”
“好。”
說完韓默言便又出來。
陸染忍不住問:“你今晚要守著她麼?”
“為什麼?”韓默言用疑惑的目光看她,“我隻是盡一個朋友的義務而已。”
她也不想無理取鬧,從韓默言手裏接過水杯。
“你的義務我來盡,你回去吧。”
韓默言隻略一猶豫,說:“好。”
倒好水,陸染敲敲門,走了進去,莊靜看見是她,明顯一愣,但更快反應過來,抿唇輕笑:“你就這麼害怕我見到他?”
她的本意是刺激陸染。
陸染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哦”,接著更平淡說:“是有點,所以你沒機會再見到他。診金已經幫你墊付了,不用擔心,有問題可以打電話給你的朋友,我不信你在這裏隻認得韓默言一個人。”
放下杯子,陸染就打算走,莊靜突然高聲叫住她:“陸小姐!”
陸染沒回頭,隻頓住腳步:“什麼事情?”
莊靜的神情一下萎靡起來,聲音也摻雜了帶著哭腔懇求:“把韓默言讓給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愛他,我也真的很後悔,離開的這六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他,都快瘋掉了,可我不敢回來,就怕看見他冷漠的樣子……陸小姐,我已經不小了,可你還年輕漂亮,以你的條件絕對可以找到比韓默言更好的,何必要同我去搶一個並不愛你的男人?”
“我真的不想失去他,我求求你。”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你自己沒有珍惜,就怪不得別人。
陸染握著門把,絲毫不為所動:“愛他的不止你一個人,你隻愛了他那一兩年,可我愛了他六年,你覺得我會放手麼?”
突然嘩啦一聲,莊靜從病床上摔了下來。
點滴瓶掉了下來,摔個粉碎,摔傷的左腿也耷拉了下來。
陸染驚愕轉身,卻已經有人推門進來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莊靜。
莊靜的臉色慘白,倒在韓默言的懷裏,緊握成皚白色的手指死死抓住韓默言的外套,似乎隨時就會失去呼吸,柔弱的不堪一擊。
那樣美麗而堅強的女子,用這樣全然依靠的姿勢倒在你懷中,就連陸染都隱約升出一絲憐惜之情。
這是個天生會給人帶來好感的女人。
可是……
手指攥緊,陸染拉開了病房們,走了出去。
如果不走,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風掀起了她的風衣衣角,陸染突然很想點一支煙。
不是吸,隻是純粹點燃一根,讓自己在尼古丁的芬芳裏暫得麻痹。
摸遍了口袋和包,煙沒找到,卻摸到了那枚戒指。
剛到手的婚戒,套在左手無名指上不大不小,據說這裏是最靠近心的位置,可漂亮的鑽戒依然無法穩定她不安的心。
手機突然響起。
接過,是韓默言的聲音:“陸染,你去哪了。”
陸染頓了頓,回答:“就在外麵,打算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陸染:“好,你什麼時候出來?”
韓默言沉默了一下,電話那頭隱約有女人的聲音,陸染的耐心突然耗盡:“算了,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
接著掛斷電話。
她很堅定很堅定的想要嫁給韓默言。
可是……卻無法很堅定很堅定的確認韓默言真的願意娶她。
莊靜如果不消失,一直這樣沒玩沒了的糾纏著韓默言,那麼……這樣的日子,她根本連一天也忍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