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集體欺負(1 / 3)

事實證明,多次在戰場上救了她一命的直覺這次依然沒有犯錯。

那兩位公子被引到他們隔壁的廂房內,點了和他們一樣的青杏酒和烤羊肉,以及幾樣小點心。小二點頭哈腰的去了,那邊的人便開始就秦明蘭這個話題展開討論。

隻聽那位王姓公子揶揄道:“唐兄,你這次真是虧大了啊!堂堂秦大將軍,國之棟梁,你為什麼就和她解除婚約了呢?你看看她會朝後聖上的賞賜,光那一萬兩黃金就足夠人一輩子吃穿不愁了!更別說那武安侯的爵位,可是福蔭後人的呢!”

“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會覬覦女人的東西?爵位錢帛,我有手有腳,難道不會掙嗎?”唐天賜極有氣勢的大聲反駁。

秦明蘭聽在耳中,心裏略略鬆快一點。這個人雖然看似柔弱了點,但至少也是個有骨氣的。那件事應該隻是他爹娘一廂情願的吧!

這樣想想,她就不那麼生氣了。

但是,隨之而來的話,馬上將她臉上的輕快撕成碎片——

“我娘說了,她造的殺孽太重,這輩子肯定生不了孩子。更何況就她那壯碩的體格,幾個男人都打不過的,更何況我?娶了她,家裏必定陽盛陰衰,此乃不祥之兆!”

王姓公子聞言大笑。“你難道就這般不自信?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不管以前多麼囂張,嫁人之後必定要洗盡鉛華洗手作羹湯。她要是做不到的話,你休了她就是了!再說孩子,你多納幾個妾不就行了?到時候從妾生的裏頭挑一個好的過繼到她名下,不一樣是你的孩子嗎?這樣一來,她在你家沒有立足的根本,還敢如何輕狂?”

“那也不行!我娘說了,他們家以前不也有女將軍生不出孩子的嗎?可是在婆家一如既往的囂張跋扈。秦家人又護短,再加上現在她那麼得盛寵,除非殺人放火,皇上肯定不會怪罪於她。我娘說了,這樣一來,我們家可沒人製得住她!”

我娘說了,我娘說了……口口聲聲都是他娘說的,他難道就不能有點自己的主見?秦明蘭冷笑不止,這人似乎還比她大上兩歲吧?二十四歲的人了,換到現代都能獨當一麵了,更何況在這個他兒女都已經滿地跑的古代!

這簡直就是個媽寶。秦明蘭現在萬分慶幸自己沒有嫁給他。不然,一個一天到晚把自己娘的話奉若圭臬的男人,她遲早得把他給錘死!

正想著,旁邊李瀟然忍不住悄悄拉她一把:“我一直以為我已經很聽我娘的話了,現在看來,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秦明蘭臉色陰沉下來。

李瀟然卻仿佛不見,又小聲道:“你說,該不會他一開始說的什麼爵位錢帛的事情,也是他娘教導給他的吧?”

話音剛落,那位王姓公子果然就問了:“現在沒有大功績怕是難封侯。再說了,就算你爹乃堂堂太尉,一年的俸祿也不過幾千石。萬兩黃金……隻怕他也要窮盡一輩子才能賺到吧!你確信你年紀輕輕能辦到?”

“那個女人都能,我為什麼不能?”唐天賜立馬高聲應道,隨即又甩出他的經典名言,“我娘說了,婚事上我都能高她一頭,其他的我必定也不會輸給她!區區一個女人,她能做到的,我必定能比她做得更好!”

“等等等等!你在婚事上高了她一頭?這話怎麼說的?不是皇上下旨命你們解除婚約的嗎?這麼說來,應該是她高你一頭才是啊!”

“這不過是皇上為了維護她的片麵之詞罷了。你是不知,早先兩家尚未解除婚約之時,她娘為我納妾,他們秦家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你們看他可曾放了個屁不曾?還不是知道秦家姑娘難嫁,既然我們家一直不曾提出不娶的事,他們自然要死死攀著這門婚約,唯恐那女人從戰場上下來沒人要了。”終於沒有再提他娘說了。隻是,這洋洋自得的語氣真叫人好笑得緊。

這人哪裏來的底氣她除了他就沒人要了?天知道,早在知道他納妾生子的那一刻起,她就一定打定了要和他解除婚約的主意。隻是因為當時身在邊關,戰事又緊張,她無暇來應對這件事罷了。後來得空回京,她不是第一時間就把這事給解決了嗎?怎麼到了他們口中,就成了秦家女兒嫁不出去,非得死乞白賴,自墮身價也必須死死攀著這門親了?

還沒氣夠呢,又聽唐天賜滿是鄙夷的語氣響起:“後來她之所以非要退親,那是因為她早早的就攀上了太子,得了太子的口信,知道可以嫁入平王府,自然也就對我們唐家看不上眼了!你看,前腳才剛和我們家退親,她後腳不是就嫁進平王府去了?而且婚事辦得這麼緊急,明顯就是有鬼!隻是可憐那位平王世子,成為皇家綁住這個女羅刹的工具,這輩子都不得安寧了!”

到最後,居然還可憐上別人了!

秦明蘭和李瀟然麵麵相覷。

“太子從沒說過要把你送給我。”秦明蘭忙小聲道。

李瀟然也搖搖頭。“我怎麼就成了綁住你的工具了?我有這麼不值錢嗎?”

然後,兩個人都怒了。

這時候,店小二又上來了,推開隔壁廂房的門大聲喊道:“二位公子,烤羊肉到,二位請慢用!”

“慢著!我們點的青杏酒呢?”唐天賜忙問。

“唐公子,實在是對不住,今天店裏來了一位客人,一氣把店裏現存的青杏酒都給包圓了,現在店裏是一滴多的酒都不剩。現在掌櫃的已經派人去地窖裏取新的去了,您再耐心等一等,再過一會酒就來了。這不,掌櫃的也命小的給您多送了一塊烤羊排,就當是小店給您賠不是了吧!”

既然店家的誠意都這麼足了,唐天賜也不好在說什麼,揮揮手叫人下去了。

兩人當即拿了刀子開始割肉吃。

一行吃著,唐天賜還一行繼續道:“說起來平王世子真夠淒慘的。你也聽說了吧?本身他就身體柔弱,結果這才成親幾天,就已經被那個女羅刹給折騰得半死不活了!本身就聽太醫說他這條命已經活不了多久了,隻怕經這個女羅刹這麼一折騰,他的陽壽又得折半!到時候,那個女人必定還是要守寡。既如此,她又何必非得加入皇家裏去?”

“等等!”王姓公子聲音裏滿是狐疑,“我怎麼聽著,覺得你似乎對她還有幾分憐惜不舍?”

唐天賜聲音一頓,繼而壓低了音量:“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和我定親十多年的人。到頭來就這樣一拍兩散嫁給了別人,我心裏總覺得不是個滋味。”

王姓公子聞言大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舍不得呀!”

“你胡說什麼?這等粗俗魯莽的女人,她哪裏配得上我?我娘說了——”

“我受不了了!”李瀟然突然拍案而起,“我娘說了,誰敢欺負我的人,那就是欺負我!我一定不能讓他好過!不然,這也太丟我皇族人的臉麵了!”

說著,抬腳便要往外走。

秦明蘭一把將他拉住了。

李瀟然很不爽:“你拉著我幹什麼?難不成你還念著他不成?”

“你胡說什麼?”秦明蘭不悅皺眉,“你忘了你現在的狀況嗎?你本該還在王府裏躺著養病的!”

“那難道我就該眼睜睜看著他這麼欺負我們?”

一個‘我們’,說得幽怨婉轉,仿佛滿含著心酸,可憐得不行。

秦明蘭扶額:“不過是他們一廂情願的說法而已,你就當沒聽見好了,橫豎也掉不了你一塊肉。”

“不行!我活了這麼多年,可還從沒被人如此詆毀過!他們說我一直被你欺壓也就算了,可他有什麼資格可憐我?他以為他是誰!我還沒去可憐他呢!”李瀟然憤然大叫。

但是,秦明蘭依然不許。

兩人正僵持著,忽聽砰地一聲,旁邊的廂房門又開了。這次卻是被強行踹開的。

然後,那兩個剛才還在侃侃而談的公子哥兒立馬跟受到了莫大的驚嚇一般推開椅子站起來,雙雙畢恭畢敬的道:“見過靜王世子。”

靜王世子?他也來了?

秦明蘭轉向李瀟然,李瀟然聳聳小鼻子,終於不再鬧騰了。

兩人又坐回去,秦明蘭親手給他到了一杯酒,李瀟然拿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豎起耳朵聽著那邊的動靜。

而自從靜王世子出現的那一刻起,隔壁廂房裏的狀況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方才還侃侃而談的唐天賜就跟被卡住喉嚨了似的一聲都吭不出來,一雙眼滿是驚恐的看著靜王世子,心裏擔憂不已。

這位全京城第二不靠譜的紈絝子弟卻是滿臉堆笑,親親熱熱的上前來扶他起:“真是的,又不是初次相見,你搞這麼客氣做什麼?來來來,坐坐坐,剛才在幹什麼的你們繼續幹什麼,就當隻是多了個普通朋友好了!”

這能隻是普通朋友嗎?唐天賜和王姓公子都不敢傻乎乎的應了。

見狀,靜王世子摸摸鼻子,很無奈的低歎口氣:“罷了,我就知道你們會是如此。既然如此,我就實話實說好了。我之所以過來,是聽見你們在說秦將軍的壞話?”

撲通撲通!

接連兩聲響,唐天賜兩人都被嚇得跪了。

光是聽到聲音,秦明蘭都替他們的膝蓋疼。

唐天賜卻絲毫不覺,整個人都緊張得繃成了一隻蝦米。“世子爺,您聽錯了!我們什麼都沒說,我們說的……說的不過是我家一個遠房親戚!”

“我都聽得清清楚楚的,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靜王世子淡然道,“你說她粗俗魯莽,根本就不是個女人。不管哪個男人和她配一對,這陽壽都得折半,對是不對?”

他果真都聽到了!

唐天賜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就癱軟在地上。不過他現在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裏去,人早脫力趴伏在地上,嘴裏急急的道:“我隻是隨口一說,並無詛咒平王世子的意思,請世子您明鑒!”

“哎呀,隨口一說就隨口一說,難道我還連真話假話都分辨不出來嗎?”靜王世子異常大度的道,再次將他扶起來。

唐天賜不敢,靜王世子愣是把他給拽了起來給按到椅子上坐下,才又長歎一聲:“說句實在話,我覺得你說得都很對啊!那個女羅刹,她不就是個粗俗魯莽的男人婆嗎?當初我都在她手裏吃過大虧,又更何況我體弱多病的三弟?也不知道皇帝叔叔是怎麼想的,非要將他們倆湊做一對,這分明就是要生生逼死我二弟嘛!可憐平王伯父就這麼一個嫡子,好不容易養活到這麼大,卻還生生要受這等苦楚。這孩子真是命途多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