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然!”
秦明蘭大驚,連忙大聲呼喊,但是人群中卻再也沒有了回音。
秦明蘭瘋了般的到處去找,可是眼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隨著大車熱熱鬧鬧的遠去,裏頭卻失去了李瀟然那張再顯眼不過的臉。
楊光遠早在聽到他們的叫聲時便衝了過來,見到秦明蘭身邊沒了李瀟然,他臉色也是一沉:“世子爺呢?”
“不見了。”秦明蘭道,雙眼死死盯著那輛載著舞獅隊伍的大車。
“是被那些人給卷走了?”楊光遠問。
秦明蘭頷首。“這是有人故意設下的套。”
楊光遠的臉色更加陰沉:“我這就跟上去!那邊人多,現在他們肯定還來不及將世子轉移。”
“不用了。”秦明蘭冷聲道,“你去和二公子他們彙合,告訴他們世子失蹤了這件事。”
“那世子妃您呢?”楊光遠不放心的道。
“我跟過去。我的功夫比你好,尋常幾個人攔不住我。”秦明蘭沉聲道。
楊光遠一滯,也知道她說的是事情,便連忙點頭:“是,小的這就走了,世子妃您小心點。”便回頭低喝,“還不趕緊跟我走?在這裏拖拖拉拉的,一旦世子有個三長兩短那就全都是你的錯!”
小女人嚇得一個哆嗦,悄悄往秦明蘭那邊看了眼,便低下頭,乖乖跟了上去。
秦明蘭早沒心情理會他們。早在和楊光遠交代完後,她便一個縱身躍入人群當中,迅速擠到持續朝前移動的大車邊上,就在李瀟然消失的地方,細細查看一番,果然看到在一個車輪與車身接壤的地方塞著一方潔白的帕子。
車子很大,車輪咯吱咯吱朝前走著,兩旁人聲鼎沸,四周圍光線也不佳,隻能借助兩旁燈籠裏投射出來的燭光勉強視物,所以如果不仔細搜尋,這方揉得小小的帕子隻怕就發現不了了。
秦明蘭將帕子捏在掌心,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這是李瀟然的東西,她可以肯定。
這還是前兩天他躺在床上無聊,死活非要她給他做幾方帕子幾個荷包來裝點門麵。可她哪是做女紅的料?可這家夥實在是胡攪蠻纏得厲害,秦明蘭無奈,隻得拿針在上頭胡亂紮了幾下,勉強繡了一朵抽象的花兒給他看。李瀟然不出意料的嫌棄了,但嫌棄完畢,卻還是小心的將帕子疊好放進了袖口。
那方帕子,現在又回到了她的手裏。
回想起當時被那個人糾纏著做這東西時的情形,他拿到帕子一臉嫌棄手腳卻格外小心翼翼的模樣,以及方才他被人流卷進去奮力掙紮求救的景象……秦明蘭覺得她的心都仿佛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就連呼吸都帶著疼。
咬緊牙關,她又仔細將大車四周打量了一遍,果然又在右手邊發現了幾道劃痕,赫然便是人死命抓著車轅後被強行脫離造成的痕跡。
痕跡很新,一看便是剛剛留下的。再根據痕跡留下的方向……
秦明蘭猛地抬起頭,便見到後方不遠處兩個人正攙著一個狀似醉酒的男子朝一亮毫不起眼的馬車那邊走去。醉酒之人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大氅,但在行動之間,秦明蘭卻能明顯看到大氅下那細瘦苗條的身段!
果然沒有走遠。
眼神一冷,她立馬脫離人群朝那方走去。
而那邊的人也很快發現不對,趕緊將人扔上馬車,兩個人也跳了上去。旋即車夫猛地一抽鞭子,馬車便朝一旁的小巷子裏駛了進去。
秦明蘭二話不說跟上。
今天城裏的人大都上街看燈去了,巷子裏幾乎看不到人影,甚至就連燈都沒點上幾盞。路上黑漆漆的,隻有頭頂上一輪冷冷的圓月高懸,透出幾道稀薄的月光,讓人勉強看清腳下的路。
在狹窄幽靜的小巷內行走,如果不是熟悉路況,根本就不能在裏頭行動自如。而對方明顯便是個中高手。雖然是駕著馬車,但卻是仿佛在寬廣的大街上行走,忽而一個拐彎,忽而又閃進了另一條相連的馬車內,每每令秦明蘭在就要追上的前一秒又被拉開了距離。
秦明蘭急得不行,連忙深吸口氣,忽的心一沉,一提氣躍上屋頂,屏息凝聽遠處傳來的方向,立馬確定了馬車行進的方向,便直接在屋簷上飛奔,和馬車賽跑起來。
元宵之夜,一輪圓月高掛天際。清冷的月光下,如果抬頭去看,便能看到一個矯健的身影如履平地,在各個屋頂上飛竄,就如一道閃電一般不一會便消失在眼簾內。
秦明蘭在上門一陣飛奔,很快便與馬車齊頭並進。
趕車的人發現身後沒了動靜,心中驚疑不定,隻能繼續縱馬在小巷之中馳騁,卻也不敢用力甩鞭子,唯恐清脆的聲響引來秦明蘭的注意。
秦明蘭冷冷看著下頭那輛看似毫不起眼的馬車,唇瓣緊緊抿起。
再加速前進幾步,終於趕在馬車前頭。目視著馬車前進的方向,心中計算一下距離,她猛地停下腳步,正欲縱身躍下,卻察覺到一股濃烈的殺氣從四周圍傳來。
心中大凜,抬頭一看,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有四名黑衣人從四個方向朝她這邊包抄過來。
這些人都穿著夜行衣,就連頭臉都用黑布緊緊包裹,隻露出一雙眼睛視物。而那一雙雙眼……陰沉,冰冷,就好像一潭死水,看不出半點生氣。
這些都是別人精心培養出來的死士。當初在邊關她遇到過不少,真沒想到現在還有機會遇到。
秦明蘭心口一緊,莫名有些想笑。
到底是什麼人,居然這麼想讓李瀟然死,甚至連她都不肯放過?
不過,現在儼然並不是好好思考的時候。四名黑衣人從四個方向朝她這邊靠近,夜空中忽的發出一聲清脆的口哨聲,四個人便跟得到了指令一般,一齊朝她發動猛攻!
秦明蘭心裏擔憂著李瀟然,卻也不敢放鬆,連忙打起精神應對起來。
這四名黑衣人上來便動了猛招,招招致命,半點餘地不留。虧得是她在戰場上行走了八年,否則秦明蘭都懷疑自己能否招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