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那人是誰(1 / 3)

“快,快救太子!”

平王爺見狀,連忙扯著嗓子大喊。

然而這四個少年分明就是有備而來。他們選取了護衛最薄弱的突破口,又卡準了太子最為鬆懈的時候,身上的鞭炮劈裏啪啦火力強盛,根本叫人無法阻攔。更何況還有三個人各自負責將其他人等隔開,護送著中間的人衝向太子。

不過轉瞬的功夫,少年連同刀子便已然到了太子跟前。明晃晃的刀尖映出森冷的寒光,毫不留情的朝要害出刺去。

太子一動不動,也不知是被嚇傻了還是如何。平王爺一見心急如焚,可是眼見侍衛們都遠遠的趕不過來,其他官員也跟被嚇傻了似的,他新猛地一沉,連忙飛撲上前一把攔在太子跟前。

而就在這個時候,方才和太子站得最近的周大人也仿佛反應過來了,大喝一聲撲過去將少年撞倒。

然而終究還是晚了些。少年的刀子已然到了跟前,即便人被周大人撲倒了,刀子卻依然由著慣性超前刺去,好死不死的紮入平王爺的胸膛。

“伯父!”

太子一見,瞬時放聲高呼,雙手牢牢接住了平王爺疲軟的身體。

平王爺強撐著抬起眼看著他,眼中帶著一抹釋然淺笑:“太子你無事就好。你乃國之棟梁,日後的帝王,可是萬萬出不得事的!”

太子眼眶一紅,連忙按住他鮮血奔湧的傷口,扯著嗓子對外大喊:“叫太醫!趕緊叫太醫!要是孤的皇伯父出了什麼意外,孤一定要你們陪葬!”

虧得是侍衛們訓練有素,很快便反應過來。

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後,平王爺便已經躺在華麗舒適的馬車上,胸前的刀子拔了出來,綁上厚厚的繃帶,繃帶上隱隱還能看出一小團紅暈。太醫把完脈收回手,太子忙問:“如何?”

“啟稟太子殿下,平王爺傷口不算太深,如今已經止住了血,隻需靜養幾日便能痊愈了。”太醫忙道。

太子這才鬆了口氣。“那伯父如今可還行得路?”

“這個隻怕難了。”太醫戰戰兢兢的搖頭,“平王爺的傷口雖不深,但卻是在胸口,現在最需要的便是臥床靜養。這般從南京往京城去,一路顛簸,一不小心便會撕裂了傷口。”

“那走水路呢?”太子又問。

“這個倒是可以勉強一試,但微臣還是不大建議。”

太子垂眸。“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太醫連忙行禮退下。太子回頭看看車簾重重垂下的馬車,長長歎了口氣。

不一會,李渡走了過來。“殿下,王爺有請。”

太子眉頭微皺:“孤知道了。”便回到馬車旁,李渡掀開簾子,便露出了裏頭麵如金紙的平王爺。

“太子,我現在的情況很不容易樂觀麼?”看著太子一臉陰沉,平王爺低聲問。

“哪有的事?”太子連忙搖頭,“太醫說了,伯父您傷勢不重,不過再靜養一段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是趕緊上路吧!南邊已經耽擱了這麼長時間了,如今各處的人手空缺,早點回去稟報了皇上,尋到合適的人替補上,才能叫這邊的一切如常運轉起來。”

太子抿唇不語。

平王爺不解。“可還有什麼事?”

“太醫說,伯父您現在的情況需要臥床靜養。”太子淡聲道,“要不然,伯父您就別回京了,就在這裏養著好了。橫豎我們也還沒走出多遠,您天黑之前就能回王府躺好。”

“那怎麼行?”平王爺立馬激動得差點爬起來。

太子趕緊將人按住。“伯父您當心身體!”

平王爺卻隻管直直的看著他的眼。“南邊這些年都在我的掌管之下,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怎麼能不去皇上跟前請罪?再說還有許多事情太子你一時半會搞不清楚,還是我去了能說得更明白一些。”

因為受傷的緣故,他如今氣血兩虛,說不上幾句話便喘得厲害。如今又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好幾口氣,才繼續道:“更何況,羅刹國的使臣不是馬上就要到了嗎?你還不趕緊回去,皇上那邊隻怕忙不過來呢!”

“可是伯父您現在的狀況並不適宜長途跋涉。”太子道。

“慢慢走,不要太過顛簸就沒事了。”平王爺儼然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回京去當麵向皇帝請罪,“不然這樣好了。太子你走陸路,快馬加鞭的回去,先將事情大概向皇上說一遍。我走水路,這個平穩些。約莫慢上幾日到,也正好先讓皇上心中有個大概,更方便我再去細說。”

“既然如此,那也隻能這樣了。”太子低歎口氣,麵上掠上一抹挫敗,“就是要辛苦伯父您了。”

“身為臣子,為天子效勞本就是義不容辭的事。原本我都打定主意要舍掉性命的,現在卻不過是受了點皮肉傷,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再加上一點顛簸之苦算的了什麼?”平王爺一場大度的擺手,嘴角扯開一抹豪放的笑。

太子聞言也不禁笑開了。“果然是伯父心胸更為寬大。原本您就是因為孤才手上,可是現在,孤卻還要勞您來開解。”

平王爺也淡淡笑著。“說的什麼話?說起來你也是我的侄子。我這些年一直在南邊,也不曾照料過阿瀟。虧得是有你們在,一直悉心看護著他們母子。你和阿瀟年紀也差不多,每每看到你我便仿佛看到了阿瀟一般,心裏對你隻有疼愛。隻可惜,那小子頑劣得要死,哪裏比得上你的謙和溫雅?”

“伯父您這話真是折煞孤了!”太子聞言輕笑。眼看平王爺雙眼緩緩合上,便知道他快撐不住了,便不再和他多說,連忙放下簾子,回頭又囑咐了李渡幾句,並將方才為平王爺看診的太醫留下,再從自己的護衛裏抽調了二十名護送平王爺走水路回京去。

平王爺這次回京請罪,本就沒帶多少東西,因而一大隊人馬裏頭竟然十之六七都是太子的人。眼見一行人簇擁著馬車朝揚州口岸方向漸行漸遠,太子微出口氣,複又回頭問:“周大人現在情況如何?”

方才如果不是周大人及時出現將少年撲倒,那麼少年身上的鞭炮就要全部飛到他身上了。不過既然現在基本沒有挨上他的身,那自然便都是被周大人給享用了。

一旁的宦官忙道:“啟稟太子,蘇太醫身邊的小童剛剛來報,周大人受傷極重,身上許多地方都被炸傷,胳膊上還被刀子割了一刀,情況很不理想。雖然有他們的極力救治,但是留下病根那是一定的。”

太子的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個川字。“可查到那四個刺客是什麼人了?”

“查到了,他們就是當初被您當眾斬首的張博益還有傅華年兩個巨貪的子侄。因為家主被斬,家業悉數被抄,他們也被判了充軍,幾個小子在軍營裏吃了幾天苦受不了了,便相伴逃了出來。然後,就……”

就來找他這個始作俑者報複了。

太子輕笑。“都已經被送進軍營了還能逃出來,甚至還能尋摸到這麼多鞭炮和刀子,這幾個小子本事可真不一般啊!”

宦官聞言也眉梢一挑。“可不是嗎?奴婢叫人去打聽的時候,隻聽人說這幾個小子在軍營裏幹的都是最髒最累的活。知道他們是巨貪之子,誰都不待見他們。就這樣,他們還能跑出來,光鮮亮麗的來尋太子您複仇,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同樣不可以思議的還有軍營裏的那群人。那麼多人,居然連四個小子都看不住,朝廷這些年撥給他們的軍糧都喂狗了嗎?”太子冷叱。

宦官猛地一個激靈!

太子殿下生氣了!

“殿下……”小心翼翼的叫了聲,“現在咱們可還要上路?”

“上路今天是必定要上路的。不過看看天色還早,我們先去處理一件事情,忙完了再安心的走不遲。”太子低聲道,眼中一抹冷芒一閃而逝。

當太子遇襲的消息傳到京城裏的時候,那都已經是十天以後的事了。

伴隨著這個消息一道進入京城的,除了風塵仆仆的太子車馬,還有另一個重磅消息——

為了給不幸受傷的太子殿下以及周大人報仇,太子送走平王爺後便去了南京城外的軍營,重責了當值的將士,將軍中大將狠抽了幾十鞭子,而後五花大綁的提回了京城。至於膽敢對當今太子殿下下狠手的張家以及傅家餘孽,太子也沒有再姑息,而是直接將送入軍營裏的其他男丁全數斬殺,送入教坊司的女眷也帶了出來,直接叫人押解到千裏之外的軍營,成了軍妓。

除此之外,在太子走後,還有人特地去尋摸了一通,終於將暗中資助幾位少年的張家傅家舊仆給揪了出來,連同賣給他們鞭炮和刀子的商家也不能幸免,全都被折磨得死去活來。

一時間,南京城上下再度人人自危,所有人談及‘太子’兒子便色變。

曾經傳說中溫文爾雅禮賢下士的太子殿下,在南京人民眼中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為什麼我覺得這個說法和你很像?”聽完楊光遠今天的最新報道,李瀟然回頭看向秦明蘭。

秦明蘭撇撇唇。“這個說法現在用在我身上已經不合適了。如今換了個新主人,不錯。”

如今的她,身穿著繚綾裁製的寬袍大袖,頭發也挽起了簡單的發髻,身下裙擺長得幾乎拽地,肚子也圓滾滾的,一眼看去雖然大隻了點,粗壯了點,但那抹柔柔的母性的光輝卻是越來越明顯。這樣的她,誰還能將她和當初那個在百萬大軍中奮力搏殺,一身浴血而歸的女羅刹聯係在一起?

不過李瀟然沒聽到她義正詞嚴的斷絕和太子之間的關係就很不高興。“你是羅刹,他是魔頭,這兩個稱呼可是挺登對的呢!”

秦明蘭無奈翻個白眼。

“你背上的傷今天不疼了吧?不疼了咱們一起出去走走。今天天氣不錯,後花園裏的桃花梅花都開了,咱們一起瞧瞧去。”

不能再讓他這麼趴著了!

越趴他就越是無聊,越是無聊他就越愛沒事找事。原本沒點關聯的事情經過他嘴都能多出點關聯來,更何況現在還勉強有點關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