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在他身上,有那麼一瞬間,似乎看見了陌生。我抿緊了嘴唇,心裏滿不是滋味,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醬瓜伸手夾下嘴裏的煙,一隻手插在口袋裏麵,看了看煙地裏麵被撞得麵目全非的雅閣車,又看向他蹲在地上的手下,那雙眼睛有些麻木,平靜的看不出一絲表情。
沉默了快有一分鍾,他開始鼓掌:“浩哥好牛逼,現在都能端著ak跟人玩命了?怎麼,是不是我不出來,你就逼我出來。行,現在我出來了,下一步你準備做什麼?”
“真牛,現在越來越有黑社會大哥的風範了,浩哥,你不就是想利用他們把我逼出來嘛,現在我出來了,他們沒什麼價值了,你能放了他們麼?”
聽他陰陽怪氣的語調,我一下子難受起來,胸口裏麵好像堵著一口氣,很難受。
我把ak丟到地上,低頭笑了笑,對他豎起大拇指:“許飛,你牛逼。”
我拉了青蛙一把,推開麵前的大煙杆兒,兩個人爬上水泥路,往車子上麵走去。剛拉開車門要上去,醬瓜猶豫了下,開口了:“你他媽敢走,信不信老子從這兒揍你?”
他拿下蒙在臉上的絲巾,臉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總體就像下巴被人割了一塊肉。我點了支煙,放下已經踏在車子裏的腳,轉身走過去和他緊緊的抱在一起。
那種分別後重逢的喜悅,我鼻子一酸,差點哭了出來。
“過的還好麼?”
我用力抱住醬瓜。
他苦笑道:“差點丟了小命,老天有眼,讓我活過來了。”
“上車,有人報警,警察馬上就過來了。”
醬瓜做到副駕駛上,我和青蛙則是上了那輛a4,跟在車隊後麵,沒過一會兒,四輛車子緩緩行駛,離開了這裏。
青蛙沒有說話,那種滿臉心事的樣子,又出現了。
我沒有去問,他也沒有給我說。
醬瓜把我們帶到一個村子,將車全部開進一家大院,周圍堆放著不少曬幹的卷煙,很香。下了車,醬瓜隨手拿起一卷煙葉,接著把煙絲全部抖出來,揉碎了煙葉放進去,點著後深吸一口。
他遞給我:“試試?”
我接過來吸了口,很嗆,但是味道濃鬱,有股旱煙的香味。難以想象,這個院子裏麵,堆著那麼多的卷煙葉。
前麵是一間紅色的小磚房,裏麵吊著一個燈泡,好幾個光著膀子的大汗正在吃東西。麵前放著幾支ak,桌麵上全是一摞一摞綁好的現金和毒品。
我們進去後,屋子一下變得擁擠起來,正在吃東西的大汗看見我和青蛙兩個生麵孔,瞬間拿起放在桌子旁邊的槍,對準我們腦袋。
我嘴裏咬著醬瓜遞給我的卷煙,舉起雙手,進去後才發現,裏麵沙發上坐著一個特別性格的女人,她穿著一件齊膝的黑色抹胸裙,渾圓的腿上套著一雙黑色絲襪,腳上紅色高跟鞋。
身材也是前凸後翹的,看起來年紀不大,麵前放著一盒炒麵。她正一隻手撩著自己的頭發,一隻手吃著快餐盒裏麵的東西。
看見我們進來,她放下手裏的筷子,擔憂的跑到醬瓜身邊,抱住醬瓜的胳膊。
有個操著緬語的長發男子走到醬瓜身邊,揪著他的領口,不由分說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咣’的聲,醬瓜被打得往後仰去,鼻血當即就出來了,他擦都沒擦,定定的站在原地看著這個長頭發的緬甸人。
跟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上麵的血,嗬嗬笑了。
這時候,另外一個人走到醬瓜麵前,語氣也沒有太多的恭敬:“象哥問你為什麼帶陌生人過來,你不想活了是嗎?這裏不是緬甸,我們在賣毒,會死人的。”
醬瓜指著我,目不斜視:“他是我弟弟,可以相信,他害誰也不會害我。”
長頭發的緬甸人一腳揣在醬瓜肚子上,醬瓜往後退了兩步,坐在沙發上。
我急眼了,一把抓住前麵這個人的槍口,往上一抬,跟著膝蓋狠狠撞在他襠上。這個人嘴裏慘叫一聲,下意識的彎腰。我卯足了勁兒,雙手扶著他的腦袋,膝蓋朝他臉上連撞了好幾下。
青蛙不慢,他往前大跨兩步,踹翻身邊的人,手裏出現了一把小匕首,抓住長頭發男子,匕首直接架到他脖子上。
“草你們媽,誰敢動,老子弄死他。”
屋子裏麵突然間就安靜了,長發男子舉起自己的雙手,操著緬語喊了兩句,所有人全部放下手裏的ak,看著我和青蛙。
我往地上吐了泡口水,抄起桌子上的一個白酒瓶,當場砸在長頭發男子頭上。瓶子打碎,長頭發男子捂著腦袋叫了聲,血液順著頭發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