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結局(三)(2 / 3)

這一刻雲瀲有些懊惱,自己怎麼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呢。

本想喚人扶她下去,但他一向很少用那些侍從女婢,所以瓊池殿裏此刻並沒有什麼人侍候著,他低頭時,又見她身上衣衫濕透,內裏風光若隱若現,不由臉頰生出一絲暈色,猶豫了一下,似乎她這番模樣讓人看到了也不好,反正他看也看了,索性上前將她抱起,帶到了另一處大殿中歇息。

鳳淩醒來時,隻覺得周身軟綿綿的,體內似有一股小火不住亂竄,她難受得緊。

她側頭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發覺這裏並不是先前她所在的那一處宮殿,反而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十分陌生,她忍不住出聲,澀啞的嗓音一發出來,她自個兒都嚇了一跳。

好在房間外很快有人走了進來,是一個梳著雙鬟髻看著年紀不大的丫頭,她笑吟吟地看著鳳淩:“姑娘醒了,您發了高熱,主上已經吩咐給您喂了藥劑,現在看著臉色好多了,需要喝點水嗎?”

鳳淩點頭,那丫頭就捧了杯水過來,扶著她半躺著喝下。

有了水潤嗓,她覺得嗓子不再冒火一般,但身體還是熱得很,仿佛一股火就堵在心裏,怎麼也發不出來,燥得她難受,隻是她一貫堅強,在丫頭麵前並不表現出來,隻像她問了幾個問題,後來外頭有人喊她,鳳淩便揮手讓她出去了。

待丫頭離開,她躺在床上有些茫然,因為丫頭竟然告訴她,這個地方是四島中最為神秘的淨島!

至於雲瀲的身份,丫頭沒有告訴她,但鳳淩心中已有幾分猜測,能在淨島住上這麼好的宮殿的人又怎會簡單?

然而,想起她與雲瀲的這兩次見麵,她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很清楚,現在的雲瀲已經不再是魂魄狀態,但是對她也淡漠得很,也隻比陌生人稍稍強了點,這卻又是為何?

體內火燒火燎的,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半夜裏經常醒來時,渾身都濕透了,一直熬了近一個月,整個人都脫了形,體力才漸漸恢複。

隻是,待身體恢複後,她突然發覺一個問題,她的實力在這一個月裏竟然又提升了不少,雖還達不到聖級巔峰,但她能感覺得到力量的明顯提升。

自那日她清醒後,便再也沒見過雲瀲了,倒是一位喚作流觴的掌管這座宮殿的女使給她安排了清掃的工作,於是打從她身體好了的那日起,她成了這座先雀宮的一名灑掃丫頭!

鳳淩實在很鬱悶,不過她也明白,以她的實力的確沒有資格來到淨島呢,現在能以丫頭的身份留下也未嚐不是好事,起碼她離雲瀲近了些,要想找他想必也不會太難才是。

可惜她想錯了,她來到雲闕宮大半年了,也未再見過雲瀲的麵。

鳳淩摸了摸垂掛在胸口的鎖魂塔,鳳冰還在裏頭呢,也不知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這天終於忍不住,趁著歇息的機會和往日裏打聽到的情況,悄悄來到雲闕宮,就算他把她當成陌生人也無事,隻要他肯救三哥!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她一直等到天色微暗,才終於看到一道高大的暗紫身影踏進雲闕宮。

她看得分明,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的確是雲瀲,隻不過她所見過的雲瀲一向喜愛白衣,不想他穿上這樣暗色係的衣裳依舊俊美不減,反而更添一絲尊貴霸氣。

然而,此刻他並不是單獨進來的,在他兩側還有兩名相貌絕色的女使,其中一人正是她的頂頭上司流觴女使,另一人不用說了,定是與流觴齊名的曲水女使。

流觴相貌極為美豔,是迄今為止鳳淩見過的最美的女子,比當年在華陵聖墓裏見過的那位不男不女的家夥還要強上一些,也更具女人味,但舉手抬足間並不顯得妖嬈魅惑,卻也別有一番嫵媚韻致,當然,作為鳳淩的頂頭上司,她還知道這位流觴女使實力很強,在整個冰冥島絕對排得上前二十名。

那位曲水女使鳳淩雖沒見過,但也知道她定然不遜於流觴的,容貌上也是一等一的,但有別於流觴的美豔,她的相貌依然絕色,卻多了一絲婉約氣質,形容卓麗高貴清雅,與流觴算是平分秋色。

看到這二人立於雲瀲身後,鳳淩不知怎的,心裏有些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不過現在可不是她小心眼的時候,見雲瀲即將走入宮中,躲在一側的鳳淩忙從暗處走出,攔在三人麵前。

“雲瀲,我有事問你,能不能單獨談談?”

流觴接觸過鳳淩一次,她記性很好,當然,也不排除這座宮殿裏女婢太少的緣故,她輕易就認出了鳳淩:“是你這小丫頭,真是好大膽子,敢攔著領主大人!”

鳳淩瞪大了眼睛,領主大人?!

難不成,他就是那位傳說中的青翼大領主!

雲瀲瞥了她一眼,見她傻呆呆的模樣,眉頭微蹙,也不理會,抬步就要往裏麵走。

鳳淩也就愣了那麼一瞬,其實她先前多少也猜測過這個可能性,隻是沒有得到證實罷了,這會兒才會這麼失態,見雲瀲要走,心裏一急,忙又跑上前:“你先別走,我真的有事問你,當初你曾與我提過預言師的事……”

她也隻是起了個話頭,因為事關鳳冰,且當初雲瀲也說過,預言師的身份輕易不得泄露,否則會很危險,她便止了話,隻拿一雙大眼看他,清澈的眸底滿是急切和哀求。

雲瀲看了她一眼,淡聲道:“進來吧,你們倆先退下。”後一句是對流觴曲水說的。

流觴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可在領主大人麵前造次,便和曲水離開雲闕宮。

進了內裏,他往主位上一座,淡淡瞥她一眼:“說吧。”

“我、我認識一個預言師,他能夠預言的事情與當初你說的情況不太一樣,不論好壞,他似乎都能夠‘看’到,而且,有時候他似乎能夠隨心所欲想看誰的事就能看到誰的事,這跟你說的預言師隻能被動預言的情況也不同。隻是,也不知是不是這個緣故,那位預言師身體十分孱弱,有性命之憂,你…能不能想法子救救他?”

雲瀲靜靜地看了她半晌,確認她沒有說謊,才陷入沉思中。

事實上他心裏十分疑惑,她的事他知道泰半,距離二人分別也不過一年左右,她是在哪遇上的這位預言師?

不過這會兒他也顧不上這些了,鳳淩所說的事更是令他感到震驚,能夠隨心所欲窺探任何事,這樣的能力,莫不是大預言師!

萬年前四個大陸和冰冥島之劫難,便是當年的大預言師提前預測出來的,才使得他們有完全的準備,然而這萬年來便是有預言師出現,他卻也從未聽聞過有大預言師出世,可如今聽她的話,再聯想到不久後的動蕩,他雖有準備,卻也不敢斷言自己定能將那魔獸徹底壓製住,若是真有大預言師,可真真是能幫上大忙了!

他心裏雖然激動,麵上依舊冷淡無表情:“你說的預言師是誰,現在哪裏?”

鳳淩聽他這麼說,自然知道他話語中有所鬆動,心裏十分高興,對於雲瀲她一向是信任的,即便他不知因何與自己生疏了,她也不曾責怨,更不會生出隔閡之心,忙從衣領內掏出鎖魂塔:“那預言師是我的孿生哥哥火鳳冰,他就在鎖魂塔裏,我把他也帶到冰冥島來了。”

鳳淩說到這,心裏直發虛,不好意思抬頭去看雲瀲,自然沒看到他眼底閃過的一絲喜色。

“嗯,把它給吾。”聽得雲瀲沒有怪罪的意思,鳳淩心頭一鬆,毫不猶豫地將鎖魂塔給了他,倒是惹得雲瀲怔了怔,要知道鎖魂塔乃是火家至寶,其珍貴程度也僅次於五大神器,她就這麼放心他?

他接過鎖魂塔,往手心裏一握,複又遞給了鳳淩:“行了,讓他出來我看看。”

隻鳳淩念頭一閃,火鳳冰便出現在雲闕宮中,他焦急地看著鳳淩,細細打量了一番,見她毫無損傷,這才鬆了口氣:“妹妹,你怎麼這麼久沒與我聯係,害我以為你出什麼事了,誒,他是誰?”

“他就是我說過的最有可能救你的人,雲瀲,呃,我剛剛聽流觴女使說到,你就是那個青翼大領主?”在淨島中能夠以領主稱之的,除了青翼大領主還能有誰!

雲瀲點頭,他的身份本就不曾掩飾過,隻是當初他天魂有損,竟喪失了一部分記憶,是以並未告訴過她,他真正的身份,他還是魂歸本體後才得以補全。

火鳳冰嚇了一跳,他在雪島的時候雖不能出鎖魂塔,卻沒少用意念與鳳淩交流,知道青翼大領主可是冰冥島最高掌權人啊,相當於一國之帝皇,沒想到妹妹竟能見到這位神一般的人物,火鳳冰頓時激動不已。

“聽鳳淩提起你是一名預言師,那現在你且閉上眼,‘看看’我這淨島上有什麼?”預言師不僅能夠預見未來發生的事,對於眼前事的預測會更加準確,雲瀲提出了一個預測的方向。

火鳳冰依言而為,許久,他才睜開眼,目光中已沒有了先前的興奮激動,而是夾雜著些許複雜之色看向上座的雲瀲。

“淨島內布有許多陣法機關,高明之處世所罕見。”

雲瀲嘴角微勾,示意鳳淩退下,這才又挑起鳳眸看向火鳳冰:“還有呢?”

“你讓我妹妹入陣,這又是為何,以她的實力根本不足以破解這些機關陣法!”火鳳冰的語氣很是激動,帶著一絲惱怒。

雲瀲終於笑了:“不錯,看來你的能力確實值得我期待,一會兒我會派人送你到一個地方,他會引導你如何做一個合格的預言師,你的身體不必多慮,鳳淩教你的養息之法每日修煉,其餘的吾自會安排。”

火鳳冰微微一愣,旋即回過神來:“那我妹妹呢?”

“放心,她有大用,如今時不待吾,吾隻能好好磨礪她一番,絕不會傷她性命。”雲瀲做出保證,頓了頓又道,“隻不過在吾應允前,你不得擅自見她。”

火鳳冰這才放下心來,青翼大領主的保證,還是值得信賴的吧?

於是從這一晚起,鳳淩再沒見過火鳳冰,第二天,她便被曲水女使接管,接受一些陣法培訓,每天都將她帶進一座陣法中,讓其尋找解陣破陣之法。

雲瀲讓人傳話,她若做得好,火鳳冰便能夠得到最好的治療,雖然她不知這兩者有何關係,但她願意相信雲瀲,也為了火鳳冰能夠康複而努力。

先時,隻有一些迷陣之類具有迷幻技巧且不傷人的陣法,後來難度逐步增加,裏麵有各類傷人性命的機關陣法,再到後麵的人陣、獸陣,鳳淩被訓練得苦不堪言,不過她也發現自己的實力和實戰經驗都在穩步上升,其中有許多陣法是暗器類,她還從中學得不少招數,甚至還能以牙還牙,以暗器破暗器,曲水女使見之還誇讚了幾句。

就這樣,她累死累活地破了兩年的陣法,受了無數的傷,流了無數的血,吃了無數的苦頭,實力終於提升至聖玄九級巔峰,隱約間,她察覺到有突破的跡象,這時曲水女使告訴她無需再每日解陣破陣了,她要將她送至雲島,請幾位煉器宗師指點她煉器技法上的不足,並奉上了那部《器典》。

也是這時,鳳淩才知道《器典》的真正意義,那可是冰冥島收藏的珍品之作,當年她之所以能夠得到它,還是因有人偷盜此物逃出了冰冥島被她因緣際會所得。

鳳淩隱隱察覺,雲瀲似乎在刻意鍛煉她煉器方麵的技能,能得名師指點她固然高興,然也有些失望,這兩年她與雲瀲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這次若離開淨島,她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

心裏酸脹難受,她那般努力地學習,何嚐不是為了能再見到他,雖然兩人見麵的次數很少,可每次見到他,她的一顆心都是填滿了喜悅,這種感覺很奇怪,有些甜蜜,也有些酸澀。

直至離開淨島那天,她終於又見到雲瀲了,他還是那般高高在上,尊貴絕倫,對於她這兩年的表現,他似乎挺滿意:“兩年時間你的實力提升得不錯,在雲島也要好好努力。”

鳳淩笑著應下,一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可惜他隻說了這麼一句勉力的話語就離開了,連個回眼都沒有,一時間她的心有些空落落的。

之前雲瀲也離開了她那麼久,她都沒有這樣的感覺,可現在明明兩人的距離很近,她卻覺得他們的心離得很遠很遠,很有可能她這輩子都再也追不上,鳳淩很心塞。

帶著失落的心情,她隨曲水女使踏上了雲島。

離開淨島的鳳淩並不知道,她糾結著的無數個日月裏,她所思所念的人跟她同樣糾結,在她離開後,雲瀲在雲闕宮中,呆呆地坐了許久,這樣的形象與他一向尊貴無匹的身份壓根就不相符。

“領主,該用晚膳了。”門外傳來流觴輕柔的話語,雖然領主實力強大,即便數月不食也無事,但宮中膳食卻是每日必備的。

雲瀲看著流水般傳上來的膳食,吃了幾口就沒了食欲,眉頭微蹙:“味道怎麼與平時吃的不一樣?”

流觴心裏咯噔一聲,忙道:“這兩年您的晚上都是由鳳淩準備的,原本屬下覺得不妥,但見您吃得好,便由了她去,領主……”

事實上有次鳳淩借了膳房做了些飯食,恰巧被她碰上,她吃著覺得味道極佳,送了一些給領主當夜宵,不曾想一向不愛食用夜宵的領主竟然都吃完了,後來她與曲水商量了一番,讓鳳淩每晚都到膳房幫忙,果不其然,領主用膳的時候便多了起來,有時心情一好還誇她幾句呢,隻是她雖有點邀功的小心思,但這個時候卻是不能再瞞下去了,否則她上哪去找人給領主做出他想吃的菜肴。

“撤下吧。”雲瀲忽然沒了心情,擺擺手道。

他對口腹之欲並非那般看重,隻是當初吃著那些美食,總覺得有股令人懷念的味道,此刻想來,卻是當初他在玄武大陸時他以靈魂狀態吃過鳳淩做的吃食,彼時真正入口他卻是食不知味,隻覺得吃著她用心做出來的東西有種溫暖和滿足的感覺。

雲瀲覺得很失策,原本覺得他對她忽略得已經很徹底了,現在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她在他的生活裏也悄然留下許多印記。

現在他走到瓊池殿就會想起她一身狼狽的模樣,宮外散步時,偶爾腦海中會腦補她被困在這些陣法中的情景,坐在雲闕宮裏,更是時不時有她的身影晃過,仿佛一刻也不肯饒過他。

他很氣悶,卻又不知該如何排解。

“罷了罷了,那丫頭到雲島也有幾個月了,我倒是要瞧瞧她是否有進步!”給自己找了一個頗為勉強的理由,雲瀲換了身衣裳微服進入雲島。

雲島一處寬闊的府邸裏,鳳淩卻是滿麵笑容,似乎早已忘卻了數月前離開淨島時的失落苦悶,一張俏臉神采飛揚。

在她對麵坐著一容顏秀美的女子,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但眸間略有滄桑,分辨不出她的真正年齡,此刻她正麵含微笑地看著鳳淩。

“妹妹,這地方極好,看來你在冰冥島混得不錯呀,竟然比哥哥我還早一步進入雲島!”火鳳清滿臉不可思議,他可是因為遇上了姑祖母才得以進雲島來的,妹妹的實力他是清楚的,雖然天賦極好,但年紀小了些,實力比他略遜一籌,她怎麼可能在三年裏就成為帝皇玄師從而進入雲島呢。

鳳淩微微一笑:“我自是得了貴人相助,現在尚未成為帝皇玄師,不過也隻差一步之遙罷了,我正尋找契機突破。對了,姑祖母是一直在火沙島麼?”

鳳淩口中的姑祖母也就是那容顏秀美的女子,正是百年前因神選進入冰冥島的火霓裳。

火霓裳笑著點頭:“我因一些事雖已晉入帝皇玄境,卻未入雲島,此次恰巧遇上清兒,便一起過來了,我已經聽清兒多次提起你,今兒一看,果然是個靈秀天成的女娃兒。”

三人寒暄了一陣,火霓裳得知鳳淩正受幾位在冰冥島都極負盛名的煉器宗師指導煉器之術,驚訝的同時亦十分驚喜,她的煉器之術已經到了一定的瓶頸,如今入雲島也是為了求得煉器宗師們的指點,不想自己的後輩竟有如此造化,心下十分高興。

“妹妹,我初進雲島時曾見過南鴆和慕錚、慕華,先時還不知道你早已在這,還向他們打聽你的消息呢,隻是當時他們的表情有些奇怪,南鴆更是莫名其妙地向我道歉,說是沒照顧好你,後來他們有急事先離開,我也沒來得及追問,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寒暄過後,火鳳清突然想起一事,忍不住提了出來。

鳳淩微微一愣:“是了,以他們的實力早該進入雲島了。”差點把他們幾個給忘了。

“我看不像,他們也是跟我們一樣,才進的島不久,我遇見他們時,他們正拿著通行玉牌去報道呢。”

啊?這怎麼可能!

等等,他們該不會是找不到自己,所以刻意延緩兩年在雪島尋找自己,直到第三年的考核緩不過去了,才肯入雲島的吧?

呃,對於南鴆來說,這個可能性很大,她心知南鴆對自己有那麼點心思,可慕錚和慕華她就完全搞不懂了,這兩人難道是傻的嗎?

唔,既然他們到了,看來雪島那半年的友誼上,自己怎麼著也該露個麵打個招呼什麼的,至於其他,她也不會太自作多情。

事實上,鳳淩在見到南鴆三人時,才知道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火鳳淩,你果然沒死,總算找到你了!”南鴆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幾乎是立即飛奔過來,將她狠狠摟進懷裏,原本清俊魅惑的一張臉有些憔悴,愛潔的他更是頂著下巴一圈青胡茬,讓鳳淩差點沒認出眼前的人是當年那風流翩翩的南公子。

慕錚和慕華的表情也似乎鬆了口氣,看著南鴆的動作,慕錚心性鎮定還算好些,慕華則是沉著一張臉,本就冷漠的麵容愈發陰沉了。

雲瀲剛到雲島,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麵,頓時一口氣堵在心口,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一張風華無雙的麵容黑得能滴出墨來。

看來這女人在雲島過得倒是愜意,沒了他的約束,她可是開心得緊!

於是他一氣之下,甩袖回了淨島,可憐鳳淩完全不知某人趁興而來,卻是敗興而歸,此刻她正歡喜著跟朋友的團聚。

在一番了解後,她才知道他們三人果然是為了尋找突然失蹤的她而一直留在雪島,心中著實頗為感動,連帶著因對慕家的厭惡而一向不怎麼理會的慕錚也露出了好臉色。

短暫的相聚後,鳳淩又開始了忙碌的煉器生活,然而她也發現了一件事,她如今要做的事可比先前要多得多,任務也極重,每天都抽不出多少時間去見二哥和姑祖母,更不用說南鴆他們了。

一直到一個月後,她的身體出現了異常,她忙碌的日子才停了下來。

淨島雲闕宮

雲瀲甩下手中的訊報,傳訊的人在雲島極有名望的煉器宗師之一,鳳淩在雲島多受他的指點,他在訊報中島,這幾日鳳淩的脾氣格外焦躁,整個人的狀態也有些不對勁,他隱約感覺到她實力即將有所突破,然而不僅如此,她的經脈紊亂,體內有股亂息馳騁,一旦沒控製好,她很有可能會走火入魔!

他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趕往雲島。

“啊——”雲島某座府邸深處,一聲尖嘯響起,從嘯聲中能夠聽出這人心底的狂躁和不安,趕到門口的火鳳清和火霓裳忍不住加快腳步,往宅子深處奔去。

與他們一道的還有南鴆和慕華二人,慕家與火家關係差,所以慕錚自入雲島便與他們疏遠開來,鳳淩也知道慕家沒幾個好人,但慕錚本性的確不壞,然她也無意與他多往來,反而南鴆和慕華這兩人湊在一起,雖不時扯出幾句口角,卻又很快和好,跟鳳淩的關係也都不錯,在得知她身體有恙的情況下自是趕來探望。

他們是在府邸的一處湖泊中見到的鳳淩,然而此刻她的模樣有些駭人,雙眸通紅,雙手不住射出一道道異常灼熱的火焰,口中還不住發出尖嘯,似乎十分痛苦,整個湖麵都被她的火焰給蒸得水位都低了幾分,湖麵更是霧氣騰騰,火鳳清試圖淌水過去勸說她,卻也被那湖水的溫度給駭住了,隻怕用不了多久,整一湖水都要給她蒸幹了!

“妹妹!妹妹,你冷靜點,我是你二哥啊!”火鳳清焦心不已,可鳳淩的帝玄火脈實在厲害,便是那位煉器宗師輕易都不敢靠近,而同為帝玄火脈擁有者的火霓裳在看到鳳淩射出的火焰時,臉色亦是一變。

“得快些攔住她,她的帝玄火脈怕是要完成二度變異了,在這麼下去她會連自己一同毀了的!”火霓裳焦急大喊。

鳳淩的神智一片混沌,她隱約聽到姑祖母和二哥的聲音,不由帶著委屈的哭腔喊道:“二哥,我好疼好難受,它快把我熔化了,好熱好熱,二哥救我!”

“雲瀲,你在哪,你為什麼不理我了,嗚嗚嗚……”

湖泊中,她邊哭邊撕扯著自己的衣裳,一手彈揮著火焰,仿佛要散去那渾身的熱意,哭得更叫人心酸,像一隻被人遺棄的可憐小狗。

南鴆和慕華相視一眼,忽然雙雙奔了出去,即便他們有帝皇玄氣護體,卻仍是輕易被帝玄火脈侵蝕,受了傷,便是兩人身手靈敏不住躲閃,也避不開那密集的火焰。

好在鳳淩離得並不遠,在身上被灼了幾處傷後,南鴆率先抱住了她,阻止她撕扯衣裳的動作,慕華縛住她的雙手,欲將她帶離。

鳳淩被兩人的動作喚醒了些許神智,忽而拚命掙紮起來:“你們快離開,我、我控製不住自己,它好狂躁,我堅持不住了。”

“鳳淩,我們會陪著你的,不要放棄!”南鴆抱著她,即便那超高的溫度已經燙傷了他,他都不想放開手。

突然,空氣中一陣波動,一道暗紫身影憑空閃現,落在湖中,一個輕巧的扭奪,將鳳淩從南鴆懷中搶來,也輕易地將處於危險中的南鴆和慕華推至岸邊,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吾自會照看好她。”

聲落,湖心處已不見了兩人的蹤影。

那名煉器宗師在岸邊驚喜地道:“是領主大人,這下鳳淩丫頭有救了!”他從不曾懷疑領主的實力,在冰冥島眾人心中,領主大人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雲瀲用了一個空間挪移,已經抱著人回到了瓊池殿。

看著懷中少女被他製住四肢後,火發不出來,燒得她心肝肺皆疼,便發狠般對著他又啃又咬,臉頰通紅,兩道清淚卻順著頰邊淌下。

懊惱、鬱悶、心塞、憐惜各種情緒夾雜著湧上來,她之所以會變成這般模樣與他這幾年對她的磨礪有關,若非他有些激進的做法,她也不至於短時間內積聚起那麼多的能量,也導致了她的帝玄火脈提前發生二度變異,實力還未突破,體內能量暴漲,她卻無力承受,便猶如往一個薄弱的玻璃杯中傾注滾燙的沸水,倒得太猛了,會使得杯子炸裂開來。

現在唯一的法子便是疏通,讓她有個發泄口,泄出多餘的能量,才能恢複過來。

可想到之前他在藏典中尋到的那個法子,雲瀲又有些猶豫。

“救我……南鴆慕華…對不起……”她無意識地低喃著,身體似要反抗束縛一般,不住扭動掙紮,本就被她撕扯得零落的衣衫本就脆弱不堪,這麼一掙便露出大片粉嫩肌膚。

雲瀲想起方才自己趕去時看到的那一幕,一股怒火從胸口溢出,他抱緊懷中的人兒,踏入寒氣四溢的瓊池中,大手一揮,那本就薄弱不堪的衣衫算是徹底碎裂成片,那具曼妙的雪玉身子再無一絲遮掩,曝露在那雙勾魂奪魄的鳳眸中,一向幽深沉靜的眸子陡然掀起一陣狂瀾。

他再也忍不住俯身吮住那兩片粉嫩的唇,火熱而香甜,讓他不自禁做出最為本能的反應,池水薄煙,仿佛輕紗籠罩,掩住滿殿旖旎。

破碎的嗚咽混雜著粗重的喘息聲在安靜的瓊池殿響起,整整一夜方才平靜下來。

翌日醒來,鳳淩隻覺得腦袋混混沌沌的,身體虛軟無力,整個身子仿佛要散了架子一般,她想翻個身,卻是連腿都挪不動了。

睜開眼時,對上一雙點漆墨眸,她嚇得腦袋往後一仰,撞在牆上,疼得她呲牙裂嘴,眼淚都差點滾下來,不知為何,這一刻的她覺得自己特別嬌弱,尤其看到對麵那熟悉的麵容上竟隱隱露出幾分笑意時,心裏就特別委屈。

隻是垂下眸子時,才發覺自己竟未著寸縷,光裸的雪臂還摟著一截比她粗些的臂膀,順著那截臂膀往下瞧,一樣的寸縷未著,隻身體構造似乎與她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