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
我尖叫一聲,然後迅速的丟掉手裏麵的東西,跑到了躺在血泊之中的秦悠身邊。
樓梯旁邊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抬頭去看,卻隻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衣角,那是誰?
我心中震驚,還沒等我看到那個作惡者的臉,就被秦悠抓住了手腕。
蘇嵐,求求你,救……我,的孩子!救……救他!秦悠抓著我,力氣全無,眼淚嘩嘩的流著,下腹處的血流的越來越多,鼻息間喘息一下全部都是血腥氣。
沒事的,秦悠,沒事的!我安撫著秦悠,然後衝著安全通道外麵大喊著,叫著醫生護士的名字,高聲的喊著救命——
我想抱起秦悠,可她原本就比我長得高,如今又懷孕,體重猛增,我根本抱不起來,心裏越發的焦急起來,門外有人發現了安全通道裏麵的我們,立刻踉蹌著跑去找醫生。
我抱著秦悠的身子,鼓勵道:秦悠,你堅持住,醫生馬上就過來,馬上就過來了!
秦悠點了點頭,臉上的血色逐漸的消失,她咬牙跟我一起硬撐著,寶寶……一定要保住我……的寶寶,蘇嵐……保住他,保住……他……
隨著時間的流逝,秦悠的意識逐漸的渙散,然而她的口中依舊呢喃著要我保護她的孩子。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醫生和護士很快趕了過來,幾個人將秦悠抱起來抬到病床上麵,滑動著往手術室的方向跑,我跟在後麵,秦悠抓緊了我的手,鋒利的指甲鑲嵌到我的手背上,很疼。
可相比較於著急秦悠現在的狀態,那些疼痛,好像也沒有那麼嚴重了。
秦悠恍惚的看著我,帶著鮮血的手微微抬起來,然後摸了摸我的臉,小聲道:邵陽……
我的眼淚唰的掉了下來,我說,陸邵陽也會來的,秦悠,你堅持住,陸邵陽也會來的!
我仍舊記得當初我生念念的時候,也是這樣,在陸邵陽送我去醫院的路上,不斷地跟電話裏麵的陸臻說著,我想見你,我想見你……
我抿緊了唇,在進手術室的那個瞬間,鬆開了手。
秦悠,請你務必堅持住!
……
陸臻是後來趕過來的,他跑過來的時候,臉色是煞白的,連呼吸都急促不已,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我聽到陸臻一直在追問,進手術室的女人是不是叫蘇嵐?是不是!
咆哮而又惶恐的聲音,像是世界坍塌的前奏。
我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那個著急的身影,快速的走了兩步。
陸臻……我叫他的名字,聲音很輕。
陸臻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轉過了臉,你身上的……
那不是我的血,陸臻,我沒事。我搖了搖頭,忍著決堤的眼淚,看著陸臻。
在看到我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的時候,陸臻的心似乎鬆了下來,原本僵住的背脊也在那個瞬間柔軟了下來,頓了頓,他突然大步的走向我,抓著我的胳膊,將我攬到了懷裏,他的力道很大,抱得我很疼。
還好,不是你出事,還好,還好……陸臻在我的耳邊不斷地念叨著還好,那種恐懼的情緒從他越發用力的手臂就能夠看出來。
我將自己的臉埋在陸臻的懷裏,低低的說了一聲,秦悠出事了,陸臻。
陸臻沒動,抱著我的力道沒變,除了你,其他人跟我無關。
我從陸臻的懷裏抬起頭,看著他剛毅的下巴,我看到有人把秦悠從樓梯上推下來,我在安全通道外麵聽到了他們的爭吵,我覺得……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剛剛趕過來的陸邵陽粗暴的打斷。
什麼?你說誰把秦悠從樓梯上推下來的?!陸邵陽繞到了我的麵前,吃紅著眼睛看著我和陸臻,語氣裏麵的憤怒和慌張明顯。
我一愣,還未言語,就聽到陸邵陽又暴躁的問了一聲。
究竟是怎麼回事,蘇嵐,怎麼回事!陸邵陽吼道。
我的身子被陸邵陽的聲音吼得一抖,唇瓣艱難的動了動,正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陸臻一把將我護到了身後,一雙幽深而銳利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陸邵陽。
目睹了秦悠被人從樓梯上推下來的過程,蘇嵐也很害怕,你現在是在向蘇嵐亂發脾氣?陸邵陽,誰給你的膽子!陸臻一把揪起來陸邵陽的衣領,我勸你最好給我冷靜下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慌忙拽下來陸臻的手,陸臻,你不要這樣……
頓了頓,我又看向陸邵陽,有些著急的解釋著。
我不知道是誰推得秦悠,我,我當時在安全通道的外麵聽到了秦悠和一個人在爭吵,我就進去了,剛一開門,就看到了秦悠從樓梯上跌下來,其他的,我不知道,那時候情況太緊急了,我,很多事情,我沒辦法第一時間搞清楚……
我能體諒現在陸邵陽的心情,隻是……
陸邵陽禁不住往後退了兩步,隨即眉眼狠狠地蹙了起來,怎麼會這樣!
我試圖上前,卻被陸臻給拉住了胳膊,眼神示意我不要多管閑事。
我站定,心中隱約的不安了起來,隻能將目光轉向亮著紅燈的手術室,不斷的祈禱著母子平安,秦悠對這個孩子有多期待,幾乎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這一場手術進行的時間很長,期間陸臻發現了我手背上的傷痕,眉宇狠狠地皺了起來,受傷了,怎麼不說?
我恍惚的掃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不是,我太著急了,所以……
跟我走。陸臻略一蹙眉,然後帶著我去上藥。
走在路上的時候,陸臻目視前方,語氣很輕的說道:蘇嵐,有時候太過於心軟,會給自己招致不必要的傷害,你明白嗎?
我一聽就知道,陸臻是在說剛剛的事情,他覺得我因為秦悠墜樓這件事情而受到了陸邵陽的質問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