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的本就不踏實,在感受到輕撫的時候,便立刻睜開了眼。

屋裏很暗,她睜眼時,隻是看到了隱約的人影,可是她知道站在床邊低頭看她的是誰。

她愣愣的看著床邊的男人,半晌,才問出口:“為什麼?”

為什麼,隻有三個字,卻問痛了喬仲軒。

梁煙看著他,眼眶止不住的泛紅。

原本她以為,既然喬仲軒不要這個孩子,不要她,那她又何必為了這個男人拚命地生下孩子?

生下了,父親也不會多看一眼,這孩子也可憐不是?

可真當這個孩子離開了,她才體會到那種悲慟,遠遠不是肉體所能承受的。

那種自她骨肉中抽離的痛,讓她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被抽走了一半。

伊恩走後,隻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她放聲的痛哭,哭的路過的病人護士,都以為這裏住了一個瘋子。

哭到累了,淚痕掛在臉上,才漸漸地睡去。

再次看到喬仲軒,她的心疲累的,隻問得出這三個字。

為什麼?

“不是我。”喬仲軒啞著聲音,低聲說。

黑暗中,梁煙看不見,喬仲軒的雙眼內也充斥著血絲。

“為什麼?”梁煙仍然問道。

喬仲軒輕撫著她的臉龐,將她臉上新滑下的淚擦幹。

他知道她的意思,為什麼不要她的孩子?

如果不是他,那為什麼他沒有保護好她的孩子?

為什麼讓嶽珊珊和簡容萱找到機會毀了她的孩子?

如果他真的要保護她,那兩個女人……是沒有可乘之機的。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喬仲軒低聲說,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口氣。

梁煙扯扯唇,轉過頭不再看他。

……

……

第二天,梁煙並沒有見到喬仲軒,她甚至有點懷疑,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夢了。

可是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因為喬仲軒派人守在她的病房外麵,又找了專門的人來照顧她。

在袁敬陶知道梁煙流產的第一時間,就給她空出了高級病房,伊恩來的時候,還有些錯愕。

梁煙趁機讓伊恩好好回去休息,她則自己靜靜地呆在病房裏。

她不出病房,不開窗,不散步,每天在床上躺著或坐著,睜眼或閉眼。

也從來不主動說話,看護問她需要什麼的時候,她的回答永遠隻有三種,不需要,是和不。

袁敬陶天天來看她,似乎是得了喬仲軒的命令,如非必要與出於禮貌,梁煙也不會跟他說話。

“嶽珊珊被辭退了。”這一次,袁敬陶一進門,站到床邊,便開口說道。

梁煙隻是輕輕地僵了一下,隨即有放鬆了下來,扯扯唇,隻說出兩個字:“是嗎?”

輕描淡寫的語氣,好像這個消息在她心中生不起任何的波瀾。

袁敬陶歎口氣:“她哥哥的公司也完了,這些天,喬少對她哥哥出手了,作為對嶽珊珊的懲罰,與……對簡容萱的警告。”

“那又怎樣?”梁煙冷嘲。

袁敬陶微微皺了下眉,頓了頓,又說:“下麵的話,喬少不讓我說,因為結果還沒出來,但是我想讓你知道,簡容萱,喬少也是不會放過的。”

梁煙搖搖頭:“你不懂,他不懂,你們都不懂。”

“我不明白,喬少都做到這份兒上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袁敬陶對於梁煙的態度早有不悅,可是今天看到梁煙這番反應,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

“喬少現在不是不來看你,而是他真的沒空,他要全力去對付簡容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兩家的聯姻,不是說毀就能毀了的!他要付出的代價和心力都是難以言喻的大,他要頂著巨大的壓力!”

“他原本不需要這樣的,過往多少女人都沒有讓他這麼做,可是他卻為你這麼做了,你還有什麼怨的?原本,喬少回來就是想跟你說,他要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