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她怔在原地。
霍斯然卻擦身而過,單臂隨性優雅地插在口袋裏,邀請幾個同來進修的醫院高級醫師搭車回招待所,幾個人不明他的身份所以麵色拘謹,但最終還是同意。整整一個小時,他分批來回幾趟將所有到京都進修學習的高級醫師們都送回去,最終是c省軍區醫院這一批,他冷眸淡然,不看她,卻不著痕跡地勾了她的腰過來,示意她也跟著一起上去。
幾個人擁擠在後座,談笑風生,她水眸則怔怔盯著前麵的男人,來回幾趟雨水將他的肩膀袖口都打濕了。
下車時一片哄散,道謝聲也散在風中,她頓了頓,想想還是乖乖留在後座,沒想到霍斯然竟走過來,冷眸深深凝了她一眼,走過去探身抱她,她呼吸一緊,盯著他近在咫尺的眉眼不敢抗拒,他卻抱了她下來後“砰!”得一聲關上了車門,接著從後備箱裏拿出了她簡單收拾的行李袋來,放在她身側彗。
“其實不就是惱我沒告訴你就把你帶到這裏來,跟我獨處一個月?”他額前的碎發被雨水打濕,深眸卻亮如星辰,好看性感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盯著她說道,“亦彤,我是很想跟你好好相處培養感情沒錯,可利用職權假借進修名義這回事,我沒做。”
“想清靜清靜是麼?好,我給你。其他的呢?還要什麼?”
她幾乎聽傻了,眸色晶亮如水,仰頭怔怔盯著他看溺。
看來沒有。她隻是想避開他而已。
一絲劇痛的猩紅閃過深眸,霍斯然不甚自然地看了一眼別處,走過去俯身將她親昵卻悲痛地抱入懷中,清雋的眉眼盯著她的水眸啞聲道:“我號碼就存在你通訊錄裏,隻要你想打,我隨時在;有什麼需要幫忙也就隨時開口,隻要你肯,隻要我能。”
大掌輕輕扣緊她後腦柔軟細密的發絲,眼裏浮起凝重的血絲,薄唇重重印在她柔美的眼角。
——開心點。寶貝。
——你笑起來的時候好看得很。
接著冷眸收回,連同他渾身冷冽肅殺的強勢氣場,那薄唇抿住,一身藏青色的軍裝轉身走進雨裏,上車發動車子掉頭便走。
她心下微動,水眸因詫異而微濕,目送那輛車子在自己視野中漸行漸遠,接著消失。
遠處。
大雨滂沱。
……
副主任倒是詫異她又回來住的,好在還有空房空位,她和護士長住到一起,晚上收拾洗漱好之後正整理床鋪,就聽見護士長在陽台上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跟自己丈夫打電話,笑著逗自己兒子開心的聲音。
澀意微重。
縱使入了秋還是有蟋蟀聲,賊心不死地響透半夜,她躺在不怎麼舒服的綠墊子床上睡不著,翻個身就想起今日在“婚房”內看到的大約兩米的大床,鋪了一層床墊三層駝絨毯,想必比這容易入眠得很,迷迷糊糊想著,霍斯然的臉又恍然鑽進腦海,那麼清晰,她一驚,便徹底醒了。
汗濕發絲,她迷迷瞪瞪地拿手背搭在額頭上醒神,睜開眸看到外麵的月光,雨停了,月色更皎潔。
那清冷的神色,好像他低下頭跟她說話時,眼裏冷冷的,卻仿佛含著情的神色。
進修課的確是有些聽不懂,她做了筆記仍是如此。
纖眉一直蹙著,有點不敢問姚副主任,可到課間扯開閑散話題的時候卻被吸引了注意,那講課的女醫師說:“你們可知道為什麼所有的病人都討厭住醫院?不隻是花錢、病痛、見證生死,還因為醫者淡漠,以致病者孤獨無助,現如今這些病,吃藥能好,寬心就更好,你板著臉不肯吝嗇那麼兩句寬慰,放眼望去這一片,病房自然日日都是難過痛苦。”
旁邊有人嘖嘖說酸,笑談這女醫師該去當心理輔導員,而不是外科講師。
她卻聽得茫茫然怔住了,想起那個偌大空曠的房子,一個人住豈不孤單,連回聲都聽得見。
中央軍區的電話是下午時分打來的——
“嫂子。”寒峰的嗓音第一次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沒了一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