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殘璨睵浪”
他語氣冰冷,陸青聽得蹙眉更緊:“斯然我剛想跟你說,顧景笙那邊……”
“我知道了,”霍斯然冷冷地打斷他,走過去雙手撐開在沙發上,右臂上的血還在往下淌,手筋暴起,“後麵的事,我來處理。”
陸青語塞!!
怎麼處理?!柝!
“喂……”可還沒說完就被掛斷,那急促的“嘟嘟”聲刺得陸青耳膜發疼。
抬頭,眼神複雜地看到電視裏正播放著對顧學文的報道,看到莊靜妍癱軟在地上哭成個淚人,顧景笙臉色平靜攙起她扶她上車的那一幕,心下微疼,竟怎麼都看不懂,顧景笙為什麼要如此了。
而此刻掛斷電話的霍斯然冷眸直直地盯著沙發裏的小女人,鋒利如刀的薄唇慢慢開口:“他的電話,你想接?梘”
那纖小的人兒唇瓣泛白,隻定定看著他,眸光虛弱,閃爍得厲害。
那支摔碎的手機是繼上次她跟雲裳爭執之後霍斯然特意給她買的,還是原來的卡號,充滿電之後就隨手扔在房間裏。前幾天,霍斯然從醫院接她回來後就將她安置在這棟公寓裏,讓人將房間裏的電話線和一切通訊工具都拆掉,並且24小時守在門外,以為一切萬無一失,可獨獨就落下了這支手機。她茫茫然在屋子裏晃,每次打開門,都被兩個神情肅殺緊繃的人如山般擋住,她苦笑著解釋她不是犯人,可是一丁點用都沒有。
她也是無意中發現的這支手機,在霍斯然換下來的衣服口袋,剛剛摸出來,試探著開機,顧景笙的電話卻就在這時打了進來。
可這電話,卻打得不夠巧。
霍斯然剛好打開門,一眼就看到她一身綿軟的白裙守在他的換洗衣物旁,手機的屏幕明明滅滅閃爍著的畫麵。
就好比一把能讓人存活的鑰匙,她剛剛撿到,就被他發現了。
那纖小的身影白著一張小臉,顫抖著將手機攥住往後藏,麵帶恐懼地後退,可就是那後退的動作,哪怕僅僅是一小步,也深深刺激到了霍斯然。
他冷冷抿著唇丟開鑰匙,朝她走去,輕言細語地叫她拿出來。
她自然不給。
霍斯然心裏冷得可怕,可她懷著孕,他死都不肯在這時對她動粗,奈何這小女人太倔,天真得以為自己通知了顧景笙就能放他一條生路。他扣緊她,她躲,還求,逼得急了,霍斯然沒耐心再賠她耗下去,捏痛了她的手腕將手機強掰出來“砰!”得一聲摔在窗口的大理石台麵上,屏幕碎得四散,嗡嗡的震動聲也聽了,她眼睛一紅還要去撲,霍斯然眉梢一跳便撈過她的腰禁錮住她,卻猛然被她腳下一帶,整個人適中往大理石台麵上傾倒過去,他緊緊地按了她在頸窩裏,自己的上臂卻被屏幕碎片刺透襯衫紮進去,紮得鮮血淋漓。
那一刻,霍斯然腦子裏隻有一個冰冷的想法,那就是掐死她。
——為了搶個手機通風報信,她連命都不肯要了,是麼?
好。真好。
她嚇得不輕,退開一步看著他滿臂的鮮血,顫聲說“對不起”,霍斯然冷笑,並不覺得胳膊會比心裏疼多少,走過去撫了撫她的發,口吻陰森地命令:“……給我去沙發上坐好。”
那小女人抬眸,對上他眸間的陰冷頓時一顫,寒氣從頭凍到了腳。
他們談話的時候,旁邊甚至還站著一個不知從哪裏請來的麵無表情的中年護工,一直看著他們。
那纖小的身影一身柔軟的棉裙透出無盡的虛弱美,坐在黑棕色的沙發裏更顯得纖細無骨,眸子劇烈閃爍著,她艱難地從喉嚨裏吐出一句氣若遊絲的話:“我不喜歡我們在家裏說話的時候當著外人……你先讓她出去……好不好?”
實際上,她是真的不想讓一個陌生人,站在這裏親眼目睹她的狼狽、屈辱,卑微和無能。
霍斯然漫不經心地勾起嘴角,“她是我花錢聘用到這裏來工作的人,站在這裏什麼不對,”冷眸垂下,直直對上她,刺進她心裏,“倒是你,當初隻身跑到京都來找我,這裏的一毫一厘,連同你枕著的靠背沙發都是我的,而你卻連我的女人都不是,連個起碼忠誠的情人都不如……誰給你的自信和權利,對我的下人指手畫腳?”
可是他卻忘了。她在c城的一切,住所、尊嚴、親人,甚至所有的後路,都是他親手毀掉的。
林亦彤左胸口受創,痛得連手腕都虛軟得抬不起一絲,她都不知道是什麼還支撐著她如此清醒,讓她痛得一分一毫都忽略不了。
“好……我承認,我剛剛是想接起景笙的電話……”她小臉蒼白著顫聲承認,忽略自己被踩在腳下稀碎的尊嚴,以最後卑微的態度乞求他,“我想提醒他,小心一點……你不也覺得嗎?既然懷疑,為什麼不調查清楚一點?……事情過去那麼久了……你為什麼不去親口問問他……”
想起剛剛電話裏陸青的問題,霍斯然沉聲解釋:“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纖小的人兒眼睛微微一亮,像在死灰般的絕望中看見一絲光。
“……可我暫時還不能問他,”他幽冷果斷的一句話,卻瞬間澆熄了她的希望,又爽又刺痛地看著她眼裏的失望,“因為除了他,在京都這塊地界上一定還有著類似他的人和組織。我的目標,絕對不是僅僅要一個顧景笙死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