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身上有多少傷口麼?”
他幹裂唇瓣微張,覆在她耳邊,低喃。睍蓴璩浪
“幾十處……但是,卻沒有一處是為你受的……我一直都覺得遺憾……”他想起有一次,她沉睡著的時候他無意中看到的,她身上的猙獰傷疤,“現在這個遺憾已經沒有了……彤彤,別哭……”
這是唯一的一次,他覺得,痛得那麼圓滿。
那纖小的人兒握住嘴,滾燙的眼淚透過她的指縫滲出,哽咽到說不出話來轢。
他知道她心裏始終有道疤,像過不去的檻兒一樣,所以哪怕以傷痛為代價,也要給她……想要的公平。
她摟緊了他的脖子,在嘈雜的聲音裏在他耳邊大喊了幾句話,頭頂的螺旋槳聲越來越大,將他們的對話都淹沒在呼嘯的風中。
她最終還是被拉開了糈。
直升機上從天而降的擔架緩緩落下來,霍斯然痛到昏厥,隻覺得閉上眼天旋地轉快要支撐不住,掌心裏的暖意也遠去了……
可是他記得她剛剛說的話。
在漫天雲霞覆蓋著的荒野之間,天色黯沉,星光浮現,如夢如幻的場景。
“斯然,等你活下來,我們結婚。”
“我等你。”
霍斯然隻覺得劇痛穿越脾髒肺腑,命運似是所有痛楚都拋給他一個人承受了,像遊一片漫無邊際的海,耗盡力氣卻遊不上岸,她卻突然以身為島從天而降,給他拋過了一條繩子過來,引他靠岸。
他此生很少相信承諾這種東西,這是小年輕男女為綁住彼此的信口雌黃,毀了之後隻會埋怨自己少不更事。
可他們都是大人了,他信她說過的話,一定算話。
………………
於是,就那樣放任自己安心地昏厥過去,閉上眼,蒙上耳,安靜地,等待。
中央軍區總醫院,在這一天的夜晚,將所有著名的外科醫師統統召回,開緊急會議研究營救方案。
秦芳容在家裏吃晚飯到一半,聞言放下筷子穿上衣服就趕了來,一推開門,先了解病情,在知道病人現在具體情況之後猛然就紅了眼眶,但,她明顯知道自己醫院的水平,想要萬無一失地完成手術,那是不可能的。
“砰”得一聲輕響,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她發絲為亂,衣服上沾滿雜草泥土,淋漓的鮮血染了半身,一隻手腕尤其慘烈,還在滴答滴答,以極慢的速度滲血。
“哎,林醫師,你不能亂跑……”
“快點回來,我們得幫你包紮呀……”
身後跟著闖進來幾個年輕的女護士,臉色焦灼地盯著她看,明顯是追著她過來的。
林亦彤卻隻握著門把問:“……有結果嗎?能不能救?救了會怎麼樣?”
一群人臉色尷尬緊繃地看著她,會議室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副院長助理接起來,“喂”了一聲,接著越聽越驚喜,眼裏冒出希望的光芒:“真的嗎?現在?好,我馬上跟我們領導說!”
掛了電話,他一臉興奮地朝眾人說道:“國際醫署局那邊有消息了,說z國那邊有相關病曆救活複員的可能,要我們先做好基本的急救措施然後轉機到他們那兒去,立刻馬上!”
秦芳容一驚:“你確定嗎?他們有幾成把握?咱們這裏這種病例雖然沒見過,但離奇的也見過不少了,如果對方沒足夠的把握我們為什麼要冒險?還要飛機飛過去……”
“是專行,”那人解釋,“秦姐,那樣很安全很快的。而且這已經不是單一手術能解決的,霍首長的情況你看過,傷到的那些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