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醫生處理完畢鬆了口氣,背過身收拾繃帶急救箱。瞙苤璨午
“哭?”背後,他冷冽的嗓音有些沙啞,口吻低沉淡然,“你還有理由了?”
像是質問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安然抽泣著,眼淚幾乎粘連在了他身上唐。
在部隊時她的傷口總是遍布全身不計其數,以往傷成這樣的時候,都是莫懷遠親自幫她包紮。
——因為安然不要其他人。胳膊腿或者腦袋受傷都沒關係,大喇喇地擺在別人麵前也沒什麼,但一旦遇到需要剪衣服的那種,除了他安然就死都不讓人碰。
莫懷遠還記得有一次,她傷到肋骨。
利器穿破肋骨刺進裏麵去,就在文胸下圍的位置,傷口汩汩冒血,肺部岌岌可危。急救隊的醫生說要剪開中間的文胸扣,取出利器後止血,安然死都不讓,冷汗涔涔地一直撐到莫懷遠來,周圍一群被安湛予罵得狗血淋頭臉色發白的醫師們才如蒙大赦。
莫懷遠當時——
冷冷地散開了一群人,拉上簾子,拿過剪刀,俯身拉開她護在胸前的小手,剪開了扣子。
他曾經在光影隊呆過,救護水平一流。
“莫懷遠你不許看……”安然揪緊床單忍著痛,切齒吐出幾個字。
莫懷遠冷冷將麻醉劑推進去,眸色深邃地緊緊盯著她的傷口,道:“放鬆。”
太緊張會讓肺部更容易被鐵器刺穿。
護士當時有走進來拿手術罩給他,有挖洞圈出手術位置,覆在病人身上的那種。
莫懷遠說:“不用。”
半個小時的手術,汩汩的鮮血流淌出來的時候莫懷遠閉了閉眼側過頭,讓女護士幫他擦了擦汗。
之後安然手術後醒來,目光如利刃般惡狠狠地盯了莫懷遠半天。
“你敢不要手術罩?不要手術罩那你豈不是全看見了?莫懷遠你這個流氓偽君子!!!”安然恨不得立馬調下床把他生吞活剝了,一個枕頭擲了過去。
莫懷遠冷冷擋開了那個打過來的枕頭,繼續跟醫生探討她的病情。
“我有那個心思多看一眼你那裏??”過後,莫懷遠走過來冷冷嘲諷她,口吻淡如水,卻濃於情,“你再激動一下來個呼吸不穩,就能被鐵器刺穿肺,你見過幾個這樣的病人能活下來?”
安然最討厭他這副“你這個蠢貨不懂別問”的口吻,硬著口氣道:“我不是醫生,沒見過!”
莫懷言冷笑,冷笑散盡後低啞補上一句:“我也沒見過。”
——危及生命的時候,揪心都來不及,誰來得及占你便宜?
——不戴手術罩,是因為他不是醫生,不必賣弄專業水準,他最好時時刻刻都能看到她戴著氧氣罩昏過去的臉,提醒著自己正在手術的不是別人,是她。
自那以後,他似乎就變成了她的專屬護理師。
安然不管是大腿肌肉拉裂、背部中彈、還是腳腕跟腱受傷,每個第一瞬間,都是他趕來。
所以,她哪裏能忍得了自己受傷縫針時,莫懷遠在千裏之外的地方,摟著另一個女人的腰,跟她輕言細語的說話?
她當然要發瘋。必須發瘋。
等到女醫師徹底護理完畢,囑咐過後注意事項時,莫懷遠輕輕扣緊了懷裏人兒的小腦袋,臉色冷然地想看看她到底聽沒聽進去。
嗯。很好。
——她睡著了……
纖長的睫毛上掛著粘稠的淚水,眼眶紅腫,另一隻小手牢牢地摟著他精壯的腰身,酣然窩在他懷裏……睡著了……
深更半夜。
安然醒來之前覺得渾身像是在被螞蟻咬,還咬得特別疼,跟長了鉗子似的。
手和膝蓋火辣辣的。
她渾身有些高熱,喉嚨幹渴冒火,渾身浸著汗醒來,又倒下去,輾轉著翻了個身。
“……”嚶嚀出聲,頭痛,痛死個人了。
“爸……水……”深埋在枕頭裏,啞聲吐出這兩個字,久久的,四周
tang沒有回應的聲音。
半晌,一個穩健篤定的腳步聲傳來,節奏是出人預料的沉穩淡然,床畔陷下去一些,碰碰她的肩,將水杯遞到了跟前。
安然頭發淩亂像個瘋子一樣,抬頭,想伸手拿,舉起的手卻裹著厚厚的紗布。
有修長的手指撥開她的碎發露出她的小臉,托高一點,將水杯遞到了她唇邊。
“……”
大床之上,高大挺拔的身影半跪下去,給趴在床上意識不清、舉著兩隻手的人兒喂水。
她是真渴了,咕咚咕咚喝了很多。
真的好像是在家裏的大床上,很軟很舒服,喝得夠了,那杯子卻還舉著,她小小的眉頭一猝,裹著紗布的手用不上力,隻能扭開頭,“嗯”了一聲表示抗議,水撒到了被子上一些。
下巴上的那隻溫熱的手,替她擦拭了一下。
水漬還在。
在微微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晶亮的光。
高大挺拔的身影覆下去,用指腹抹了一下,吻上。
說是吻,其實上是舔去,在昏暗迷醉的氛圍下這動作顯得那麼自然,她醉意朦朧的呼吸就在眼前,愣了一下退後一點看著他,莫懷遠長臂將水杯緩緩一伸放在床頭櫃上,掐緊了一下她的下顎迫她齒縫張開,吻了進去。
火熱滾燙,密密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