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蔚藍徹底被震在原地。
耳邊是十三樓呼呼的風聲,她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可能……侃”
沙啞的嗓音,似是浸透了無盡的酸澀與淒楚。他們明明是在說昨晚飯局的事,曲蔚藍實在想不透他到底為什麼不接受她的幫助,她簡直擔心驚懼到了極點!!卻沒曾想到會得到這樣的解釋。他那麼淡然卻又狠絕地說—梅—
我跟她,我們在一起。
這一字一句如同驚雷般沉重,令她無從接受。明明,前一天的時候他還在跟她說,蔚藍,對不起,不是嗎?他眼眸裏的沉痛和誠懇她看得懂,她毫無條件地相信並感激,為這樣的轉折激動到手足無措,明明才過了一天的時間而已,不是嗎?
“是因為昨晚的事嗎?昨晚你們在一起?”曲蔚藍眼眶迅速竄紅,扶著包的手都在微微發顫,晶瑩的淚水湧起,勉強苦笑一下啞聲說,“我知道昨晚那些人可能用了不正當的法子,讓你們……發生關係,你們做了……是嗎?懷遠,如果是那樣沒有必要,我是成年人可以理解,不必因為一時的錯誤就跟她在一起……”
“昨晚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她在一起,也不會因為這種可笑的原因。”莫懷遠淡淡說著,就像對待曾經所有對他示好過的女人一樣,真誠到讓人覺得殘忍的地步,“我愛她。我不記得等了多久了。”
這一次,也許跟之前的所有,都不大一樣。
以前的他更絕望,因為這樣殘忍的拒絕就隻為繼續等待;
而這一次,他等到了。
短暫的,或者有時限的——管他呢,他是真不知道,等多久了。
曲蔚藍頭頂又炸開一聲聲驚雷,震得她站都站不住,渾身一開始是細微的發顫,到最後都無法停下來。
不……不會是這樣的……
不是說了要跟她結婚的嗎?不是說這次回來以後就先訂婚,安排下結婚的日期嗎?他說的太快了想兩個人先磨合一下她就忍耐到現在,她媽媽還每天打電話問他們兩個的情況呢……或者,這些都不重要,她愛他,他給了她機會去了解和靠近他,她還滿懷對他和將來的渴望呢!!
“你要對我這樣……”曲蔚藍顫聲說道,腦子嗡嗡作響,嗓音浸滿沙啞酸澀,後退,不敢相信地扶額,心痛到了極致,“你要對我這樣……”
“我很抱歉,”他緩聲淡淡說著,深邃的眼眸裏隱約透著深藏多年的那些痛楚,口吻卻那麼雲淡風輕,“但我一定要這樣,其他的,我顧不得了。”
“我們暫時先不說這些……”她抬起已經紅透了的眼眶,猩紅的血絲看起來那樣可怕,看了一眼他身後漸漸在靠近的一身黑色製服的檢察院調查員們,心口的緊張和害怕繃到了極致,“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嗎?懷遠,新版的受賄法是安書記自己頒布的他救不了你!!金額超過五千以上就可以收監判刑,毀掉你一輩子你知道嗎!!”
“你跟我賭氣沒關係!難道你要為了不讓她不開心就不欠我人情!就讓你自己去受刑坐牢嗎?”
這些安然她自己知道嗎!!值得嗎至於嗎!!
曲蔚藍嘶喊得像個瘋子一樣,被折磨成這幅模樣卻都是為他急的,愛他愛的……說話……莫懷遠你說話!那些人越逼越近就要來不及了你知道嗎?!!
那些黑色製服戴著檢察院牌子的人,已經緩慢走到了身後,目光,也鎖定了眼前的兩個人。
黃昏的光,打在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上,讓她活活地讀出了幾分壯烈而決然的味道。
莫懷遠也曾想到的,他做的這些,可能總會不為人理解。
隻是這麼多年,他都做過來了。
他俊逸側臉蒙著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是麥城黃昏的夕陽打上去的,眯起冷眸看了她一眼,他臉色微微蒼白地淺笑一下,自然道:“……嗯。”
他覺得,值得。
也必須這麼做。
而也一樣的,曲蔚藍,我很抱歉。
檢察院的人亮出了證件,說道:“莫副市長是嗎?您好我是檢查三組趙立斌,能否請您借一步說話……”
曲蔚藍呆呆站在原地看那挺拔的身影自然地轉過去,跟對方接上話,高大的身軀情願隨著那幫人越走越遠,她整個人微微發顫地慢
tang慢蹲下來,漸次,整個人崩潰。
她無法知道第二天的太陽升起之前,莫懷遠會變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