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她意識清明了幾分。
“嚴處。”
——嚴處長恍?
那個女兒大約十一二歲,快要上初中的嚴處長。辦公室跟莫懷遠一樣同在十三層刀。
“……”她伏在他懷裏訥訥地說,“嗯,挺好。”
比那些總會莫名其妙找她茬,或者官腔打得極其嚴重的領導強得多。
“你困了麼?困了去旁邊休息室睡,那裏的床比這兒舒服。”眼見她昏昏欲睡,他輕輕扣緊她的小腦袋,薄唇擦過她柔軟發絲,低啞說道。
“哪裏啊……”她迷迷糊糊的半睜眼,不耐煩,隻想在這裏賴著。
“裏麵。”
安然摟著他的脖子,整個小臉都埋進他懷裏,實在是說不出那一句“那你陪我呀……”,小手順著他的脖子摸了半天,怪自己沒用般歎口氣,抬起酡紅欲滴的小臉,兀自“嗯”了一聲。
莫懷遠看了她幾秒,竟真的將她抱起來,到了裏麵休息室睡。
毯子是他早上就從家裏麵帶過來的,放在車後備箱裏,快到中午的時候叫助理下去拿過來的,有一定厚度,一開始蓋著保暖,過一會就開始熱,她要撩開,他不讓,連綿地吻著她柔聲輕哄,一直到她自己昏昏沉沉又孤孤單單地睡著。
莫懷遠不是不想陪。
隻是還有事,很多事。
人總歸說到了年紀就隨心所欲,可哪裏真能連一分一秒都自己控製?總有些不可控的條件。同時要為了你極想要的一些東西,做必要的犧牲。
鄒衍進來時,剛要開口說話,莫懷遠把食指比在唇上,冷冷看他,示意他一點聲音都最好別發出。
鄒衍太陽穴都突突地跳,辛苦跑了整整一中午,碰上這麼個領導,隻覺得簡直是在伺候個早晚會被後宮拖累得不去早朝的暴君。
堂堂一個副市長,還跑出來談事。
“那天的競標會上沒市政的人,幾家企業也看不出跟市政方麵有什麼聯係,直到我發現馮處——”鄒衍指了指ipad上某個企業的管理層分支,“他小姨子是這家企業的華南負責區總經理,老婆在公關部打幌子做虛職,真正的股東其實是他自己。這些都是小道消息,我從上次榮升那邊打聽出來的。”
這樣,差不多能斷定抓了他把柄,第二天去檢察院舉報,舉報無果後還要求公開匿名信的人,就是這個馮處不假。
“那個榮升怎麼樣了?”莫懷遠眸色微冷,淡淡問。
鄒衍一臉的理所當然:“沒中標。因為交易誠信問題,以後可能政府都不會再接他的標了……現在那邊雞飛狗跳的,在宣傳部哭的跟天塌了一樣……”
莫懷遠偏過了頭,他基本上從不做把人逼上絕路這種事,隻是偶爾硬下心腸來,也要看是為誰。
“嗯……”
“要再給個機會麼?”鄒衍忍不住求了個情,“民企白手起家做起來不容易,方式錯了下次肯定知道改,可要沒政府的項目,他們每年接各種小單拚死了幹也就混個不賠不賺。”
“再看。”
這個教訓要有,而多久收手,他來定。
鄒衍知道這算是聽進去了,再不敢多說:“好。”
要進去時,莫懷遠停下來,問:“到海防區失察的人員名單文件批下來了麼?”
鄒衍大悟,想來他一直擔心的是這個,趕緊從旁邊文件夾裏拿出來,遞給他:“拿到了!”
一想起自己去申請這個的時候,陳市長那仿佛見了鬼的表情,鄒衍就想笑。
“陳市長說,你這個副市招可的真好,檢察院要查你,你放開了讓人查;現在查出來沒事要表彰你,你卻還要因為個人生活作風奢靡原因主動請纓到海防區視察,這作風,哪兒奢靡了?那簡直讓整個市政上下心服口服……”
“行了,”莫懷遠淡淡打斷他,“你吹捧夠了沒有?”
鄒衍搖頭:“我不是吹捧,眼見為實……”
莫懷遠要進去,推開了門,猛然想起了一件事,俊逸的臉微微側過,麵色淡然地說:“對了,等視察回來,你記得抽出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