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落了滿頭滿身的雪花(1 / 3)

“你什麼時候對我的事這麼上心著急了呀?”她咬唇,將藥瓶掛上架子,調整著流速,嘴角抿出一抹笑,燦爛卻勉強,“我自己不著急的,我不要見。{首發}禾”

安湛予搖搖頭:“虛歲都三十二了,過完年周歲生日一過,是就徹底晚了……”

安然並不說話,專心順著導管,貼緊他手上的膠帶。

“難不成你心裏,還記掛著那個霍斯然?他孩子也都快滿半歲了,那一對雙胞胎辦滿月酒的時候,我還去了……”

安然小臉上神情微變,抬起頭:“爸,沒有這回事。”

這一句話,脫口而出得太快,連她自己都來不及反應。等說出口了,才恍惚揣摩著自己的心思,是怎麼不假思索說出這句話的妲。

霍斯然……

她腦海裏原本藏著的他深刻的印象,此刻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剪影。在特種大隊的訓練場上,在天災的事故現場,在表彰大會的熠熠燈光下……那個剪影給她的感覺,也莫名地模糊了起來。

安湛予笑起來,看著她,啞聲問道:“那是有男朋友了?我不幫你,你自己找到了?”

她是有過的,有過世上的人覺得是最好的那個。

可是他被她傷了心,他們就快要分手了呢。

“反正我不要,就算沒有我也不是很想去相親,”眼眶莫名濕潤起來,她輕聲說道,“爸,你別幫我安排。”

安湛予隻笑不說話,心裏卻想著,還是要安排見見的。

他這個小女兒作戰經驗是豐富,感情方麵還差勁得很,不見怎麼知道她自己不喜歡?就算引誘,也要引誘著她見上一見的……

“你給我多拿個靠枕過來,我靠一會,緩口氣,”安湛予輕聲地吩咐著,盯著自己小女兒的臉,口吻溫柔珍惜,“晚上還有個會,我得去參加。你知道我沒叫曹坤公開我在這兒的消息,給人發現了,可就麻煩了。”

“那還拿什麼?躺著比靠著舒服呀。”嘴上這麼說,卻還是起身在旁邊病床上拿了一個靠枕過來,眼眶紅紅地看著他,“爸你晚上別去了吧,生病了人之常情,怕什麼別人知道呢,硬撐著做什麼?”

父親這樣,她心疼。

安湛予嘴角含著笑,依舊不說話,把她的手握得很緊很緊。

他不敢鬆。

這些年來他都沒有感受過跟自己小女兒這樣溫馨的獨處,六年來總共說過的話,好像都沒有今天一天多。

安湛予感謝自己這個病,還有,也異常地懼怕一件事的發生,他熬了這二十多年才盼來跟自己女兒這麼親近,他不想再次失去這種溫暖,比當初失去沈盼更加可怕。他不要。

所以,他含笑的眉眼一直盯著女兒看,看她靠在自己病床旁邊跟自己說話,想著最好,就一直這麼下去吧。

省政——

秘書寫好的那份文件,在傍晚來臨之前就已經發到上麵去了。

曲蔚藍的腦子嗡嗡作響,一直到會議散了,莫懷遠頓了一會也起身離開,她都沒有離開位子。

她不知道此刻遠去的那個男人,心裏該有多沉重絕望。他就像在一個戰場上廝殺到最後的將士,哪怕最後還握著劍一身傲然地挺立著,身上的那些鮮血淋漓的傷口卻觸目驚心,而這些,遠在天邊的那個女人卻看不見。他該有多孤單。

眼淚,一滴滴劈裏啪啦地掉在桌子上,一想起最後的那個決議,曲蔚藍就忍不住要哭出聲來。

他臉色略顯蒼白地聽完了那些對他的決議,長指在桌上敲了敲,起身,輕聲跟她說了一句:“保重。以後再找更好的。”

哪裏還有更好的?

曲蔚藍撐起身體來,一路流著淚去了曲省長的辦公室,一路多人阻攔勸慰,她不聽,一直到“砰!”得一聲推開自己父親辦公室的門。

曲省長在裏麵,臉色正冷沉著,見了她,也隻是顯得更沉重,不想太理會她的樣子。

“你不就是想叫我回來嗎?你不就是想叫我從此留在省政再不亂跑了?好我留!我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你覺得柯焱好是不是?那我去跟他相親,跟他交往!我去聯姻!!你能改變一下你的決議嗎!!!憑什麼因為你恨

tang他就放縱那幫混蛋這麼整他!是他的錯嗎?!他不愛我有錯嗎?!是我一直在糾纏他你看不出來嗎?!!”

曲省長被氣得心火直冒,冷眸抬起看著自己的女兒道:“你當我就因為這點小事而故意落井下石?蔚藍,你想的太簡單了!爸爸心疼你不假,可還沒到那種公私不分的地步!”

“你明知道,沒有證據,有些罪名他莫懷遠自己都知道壓不下去也不打算壓下去,他自願承擔的!他招惹上的事情,自己都知道牽涉龐大,連我都不敢輕易亂動,哪怕這回能遮掩過去,他也已經是許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要除他就絕對不僅僅是隻這一次!官場的事哪有絕對的是非對錯?不過是分運氣好壞!懂不懂得韜光養晦委曲求全!這些道理,他早就懂,所以他才那麼平靜地接受,你卻這是來跟我鬧什麼鬧?!”

“因為我接受不了!!”

曲蔚藍抹了一把淚,道:“你們全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你們沒一個人知道他承擔過什麼……最重要的是連安然都不知道……”

哽咽了一下,她咽下口中的酸澀,看著父親道:“我要去一趟京都。”

“年前我會去一趟,隻去一下我就會回來的。你們別問我要去做什麼,我隻去一次就回來,如果真的還是沒辦法……我認了……”

她情緒也有些崩潰,抹幹淨了眼睛,頭也不回地從父親辦公室衝了出去!

會議上父親宣布完最後決議、對莫懷遠說的那段話,她聽得清清楚楚——

“這個決議從年後開始生效,懷遠,你現在手頭上的事都可以放一下,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這時間隨意你去做些什麼吧!年後,咱們再談!”

雖然,對麵的馮處,最後落得了比莫懷遠還要慘的下場,以私下官商勾結、受賄的罪名被檢察院扣下了,年前都別想再從檢察院裏出來,被帶出去時跳腳猙獰著罵人的樣子印在了每個人心中。可畢竟在曲蔚藍看來,這是兩敗俱傷,他莫懷遠以一身不容侵犯的正氣跟這些人鬥,最後的結果,卻把他自己也拉進了半個地獄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