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識漸漸模糊,我有點困了,但是卻找不到讓自己去睡覺的理由。
我忽然看清楚了那個站在我窗前的人,他朝我勾起唇角,雖然他的唇邊像是有淤傷,但是這不妨礙我瞬間的清醒。
——盜蹠。
“醫師姐。”他笑著喚道。
我渾身的血液都仿佛瞬間凝固住了,我瞪大了眼睛,看見他又笑了,笑得比他身後的初日要明亮的多。
“你在等我嗎?”
我聽見他的話,臉刷的一紅,立馬搖頭,垂下頭躲開了他熾熱的目光。
“誰要等你!”
卻發現怎麼躲都躲不掉,他的目光像是夏日裏的豔陽,每一處地方都能觸及。
盜蹠看著我,笑得更歡了,我當即推了他一下。
他斷言道,“你在擔心我。”
——這一次連問句都不用了。
我的臉蹭的一紅。這個人啊怎麼回事
怎麼、這麼、不要臉。
我剛想反駁,他的身後卻又走來了高漸離。
他黑著一張臉,揪住盜蹠的頭發就往遠處拖,碎碎念道,“蹠,你怎麼一回來就跑了。蓉姑娘已經在等你了,你這一身的傷不用治的嗎?”
經他提醒,我才看清了盜蹠身上還有著斑斑的血跡,包括我剛剛推他的那隻手上,都沾上了血。
他的唇色有些蒼白,但他還是一臉執拗地耍賴皮,“走什麼走,我媳婦兒擔心我呢,你沒看到嗎?”
高漸離向著他沒受傷的頭就是重重一拍,“再不治,你的血該流完了。”
我走出了房間,發現他是真沒錯,一點不誇張。
尤其是盜蹠的後背,刀傷一道又一道,但我剛剛的角度完全看不到,若是我看得見,也就不會推他那一下了。
他隻看著我,權當沒有聽見高漸離的話。
我抿了抿嘴,也隻好勸他,“快去治傷,我又不會走。”
他卻搖了搖頭,兩隻眼睛直直的看著我,發絲淩亂著被秋風輕吹,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
盜蹠委屈道,“我好不容易回來的,為什麼你不幫我治傷?”
“我身邊沒東西能幫你,你去找蓉姐姐吧。”我。
蓉姐姐的醫術如此出名,有她在還找我做什麼?
他卻一下子看穿了我,嚷道,“你昨帶著藥箱的!”
高漸離皺了皺眉,有意無意地走上前來,擋在了我的身前,冷冷道,“蓉姑娘可是在等著幫你治傷。”
他卻不買賬,硬是推開了高漸離,上來就拉住了我的手,我另一隻手使勁掰卻也不動,怕他肩膀的傷加重,我也不敢再怎樣,隻能任由他拉著。
他的手好涼,我本來以為我開了一晚上的窗已經夠冷了,沒想到他能比我更冷。
“我不管我不去蓉姑娘那裏你治好不好?”
“你別跟我耍無賴,這招對我不管用。”我挑了挑眉。
盜蹠還是隻拉著我的手,眼神不變,來來回回地念叨著這幾個字:“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那個時候我沒意識到他的眼神已經越發渙散了。
我歎了一口氣,剛想和他講講道理,卻看見他的臉色愈發蒼白。
隨後,他就沒有預兆的倒下了。
——向我倒來。像是力竭了,於是脫力了。
我嚴重懷疑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