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沒有回答。
“大家,那可是崔九的孩兒?”
鄭氏看著她的模樣,歎了口氣,正欲回答,就見崔九牽著那孩童走了過來,喚道:“阿俏。”
他說著,摸了摸那小兒的頭,“這是你母親,叫母親吧。”
賀知春愣愣地站著,心中忍不住的嘲諷,她尚是處子之身,崔九便讓她做母親了,當真是天大的笑話。
若是……
若是當年的賀知春,一定會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叫他有多遠滾多遠。
她扭過頭去,看著一旁鄭氏難過的眼神,終於忍住了心中的怒氣,這十年,變的不止是她,還有崔九。
以前那個閑得無事都要把天捅一個窟窿,號稱狂士的崔九已經死了。
“崔九,你莫要欺人太甚。”賀知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甩了甩衣袍,一轉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她能夠理解崔九作為宗子不能絕後,但是他事前可有問過她?妾室進門,哪裏有不問主母的道理?
崔九,還有崔家,到底把她賀知春當成是什麼了?
雖然賀家比起崔氏不過是八百裏洞庭中的一葉孤舟,但是她曾經是阿爹的掌心寶,若不是為了崔九,她又何必如此憋屈的過了十年。
什麼此生唯阿俏馬首是瞻,這天底下唯有阿俏能做崔九妻,崔九是一把鋒利的劍,阿俏就是崔九的鞘……
崔九就是這個天底下最大的騙子,騙走了她的一顆真心,然後將它踩進泥裏,碾碎了,還在上麵跳了三跳。
賀知春越想越氣,快步地走到了中院的湖邊,湖麵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隻有眼前一個透著寒氣的冰窟窿,這是她今日叫仆婦砸開了,抓了魚來給崔九片魚片的。
她走了過去,在這冰窟窿旁的一個小石凳上坐了下來,夏日之時,這裏綠蔭涼涼,她常在此垂釣。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她感覺到身後一陣風,一雙大手將她朝前推去。
隻聽得噗通一聲,她便掉進了冰冷的湖水之中。刺骨的冷!賀知春想著,她向來與人無怨,到底是誰與她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害了她的性命?她雖然會水,但是抵擋不住涼意,漸漸地沉了下去。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賀知春突然覺得包圍著自己的水全都不見了,她睜開眼睛一看,自己正坐在一棵大樹上,手中還端著一個陶罐。
她一愣,自從嫁了崔九之後,她便再也沒有爬過樹了,世家宗婦一言一行都要優雅,怎麼能做這等粗魯之事呢?那麼,她是回到了自己小時候?
她低頭一看,果不其然,她又回到了八歲之時,那一年她聽信街角牛嬸子的偏方,說是樹葉上的晨露煮橘皮,能治阿妹知秋的咳嗽,所以一大早兒便爬到樹上來了。手中的陶罐,還是她常用來插梔子花的那一個。
八歲那年接晨露啊!那不是她與崔九孽緣的開始麼?她往樹下看了看,果不其然,看見穿著一身紅衣,正在樹下逗貓兒的崔九。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賀知春想著,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陶罐,計從心上來,若是將崔九砸了個頭破血流,他那種小肚雞腸之人,這輩子說什麼也不會再心悅於她了吧?
於是乎,她瞄準了崔九,毫不猶豫的從樹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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