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科舉做官,一輩子的夢想也就是封侯拜相,位極人臣,被人拱手稱呼一聲閣老。
但是最近內閣裏的人,都頗為的惆悵,女皇坐月子不朝,他們得每日輪流進宮給陛下說朝事。
今日正是輪到了褚登善。
褚登善癟了癟,屁股像是釘在了椅子上一般,半日都不曾挪動分毫,一旁的孫國舅翻了個白眼兒,“你咋還不去呢?”
褚登善心中戚戚,你催什麼催,不是他不想去,而是整個太極宮裏都彌漫著一股子甜味兒,讓人呼吸不暢。
你說著陛下同皇後都大婚這麼多年,咋還這樣呢……
老夫的眼睛疼。
他看了看時辰,實在是不能再磨蹭了,這才磨磨唧唧的去了女皇的寢殿。
這還沒有到呢,就看到這大殿裏頭放了不少晚菊,那一朵朵,恣意盎然,一瞧便不是凡品。
這是什麼,這是驕奢淫逸,拿國庫的銀子不當銀子是不?
作為立誌成為一代名臣的人,褚登善立馬問道:“按說此時菊花已殘,陛下在宮中坐月子,又不能出來賞花,弄這麼些作甚?”
正在澆花的小太監聞聲抬起頭來一瞧,笑道:“褚閣老來了,崔殿下說,陛下成日蒙在房中,若是能透過窗棱,聞到一點兒菊花香,便是值了。擱在屋子裏頭的話,太過香了,反倒不美。”
你看,你看,這就是為啥大家夥兒都不想來的原因。
整個太極宮中,處處都是戀愛的酸臭味兒,讓他們這些老樹,都恨不得出去逢春。
但是一樹梨花壓海棠,實在是有點讓人不忍心啊!
褚登善甩了甩腦袋,“這菊花……”
小太監憨厚的笑了笑,“崔殿下早就算好日子了,他在長安城郊外有個莊子,專門給陛下種花的。殿下說了,若是您問起,便送您一盆……”
你看看,又來了,滿朝文武都知道你們恩愛,行了吧……
褚登善不說話了,兩夫妻一個德性,就知道賄賂他!偏他還吃這一套,哪個文人不愛菊啊,他想著,瞪大眼睛四處的瞧,選中其中一盆,斜著眼睛,裝作隨手一指的樣子,“嗯,就這盆吧,這盆同某有緣分。”
小太監用亮晶晶的眼睛看了看褚登善,要不人家能夠當閣老,當帝師呢?看看這氣定神閑的氣度,就非凡人能比。
褚登善心滿意足的走到窗前,開始彙報國事。
如今的大慶,隻要沒有天災,那基本上都是國泰民安的,因為之前賀知春抓了崔七,雷厲風行的按照名單清除了一波黑蛇裏的人,讓當官的都有些發怵,暫時不敢有所動作。
你說貪腐?魚肉百姓?
不好意思,崔扒皮連你祖宗八代都扒得一清二楚的,你小貪便罷了,水至清則無魚,但是你要是敢大了胃口?立馬禦史台就上折子,你會發現,那證據齊全得,孫剃頭都不用審案,就能夠直接砍了你的腦袋瓜子。
而且,誰知道女皇陛下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神神叨叨的本事,掐指一算,哎呀,你昨兒個罵了我五次,掌嘴!
你瞧瞧人家崔七,在崔家藏了那麼些年,還不是被揪出來了,那可是她婆家啊,她親堂兄啊,照樣手起刀落,哢嚓……
還有晉王,長安城裏的人都收,肯定是他瞧見太子模樣,覺得太醜,一下子沒有忍住,被女皇陛下踹到終南山吃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