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兄弟兩對視一眼,這怎麼聽,都像個圈套,被發現了,媽媽勢必要離開賀家,隻是不知道,設圈套的人是沈清寒還是沈清寒和賀文柏一起。
濃黑的眉緊緊皺著,眉心寫滿化不開的憂愁,薄唇死死抿成一條線,賀天翊的臉色難看至極。
從來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的,這些年來,爸爸一直很懷念媽媽,自己曾在書房很多本書裏都看到過媽媽的照片,還有他酒醉時,經常會哭著喊媽媽的名字。
難道,他真的是個偽君子?是他負了媽媽?最後還裝出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給自己看?
賀天翊簡直不敢繼續往下想了,他是自己的爸爸,是自己從小到大最尊重的人,他怎麼可能是先出軌又想辦法逼媽媽離開的人?
這簡直顛覆了自己的三觀,無法相信,一個字都無法相信。
看著哥哥失魂落魄的樣子,lynn不忍心的歎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但媽媽為他背了這麼多年的黑鍋,至死都沒有再回過t市,這對她太不公平了,我一定要替她平反。”
黑眸裏滿是糾結,一個是爸爸,一個是媽媽,無論誰錯,對自己來說都是不想看到的。
這太殘忍了……
“lynn,你先回去吧,我想去親自問問我爸。”
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若他親口承認了,真相就大白了。
“他會承認嗎?若他會,就不會讓媽媽背這麼多年黑鍋,若他有情有義,怎麼會看著媽媽被這些罵名所累,不得不獨自離開t市?我看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他的話,帶著激烈的情緒,撲麵而來,每句話,每個字都在指責自己的父親,可自己跟他生活了三十一年,他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他對自己疼愛至極,對母親念念不忘……
“lynn!”
薄唇抿起,賀天翊冷冷出聲,打斷了他。
lynn微微一怔,哥哥對自己永遠都是溫和疼愛,從沒用過如此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是啊,自己憎恨賀文柏,而他卻是哥哥的親生父親。
收了聲,lynn點點頭,“好,我先回去,哥,你去跟他問清楚吧,隻是我相信,媽媽一定是清白的。”
聽到他開門離開了,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賀天翊無力的坐在沙發上,頭埋在雙手之間,無助的很。
過去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媽媽離開的時候,自己不過五六歲,是最粘媽媽的年紀,沒有她的陪伴,經常整宿整宿無法睡覺,一直哭個不停。
是爸爸,每晚都陪著自己,講故事或是陪著玩遊戲,自己不睡,他就不睡。
那些日子,他白天要去賀氏,晚上要陪自己通宵,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很是頹廢。
可即便如此,他沒有一天把自己交給傭人不管,每一天,他一定會親自陪著自己,無論自己多吵多鬧多討厭,他從來沒有發過一次脾氣,一次都沒有。
每年,到媽媽生日那天,他都會讓傭人準備她最愛吃的菜,擺上蛋糕,父子兩人為她慶祝。
每次切蛋糕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流下眼淚,卻怕被自己看到,會快速的用袖子擦去,紅著眼睛,強擠出笑容,切一塊最大的蛋糕給自己。
每一年,有一天,他都會失魂落魄,不去賀氏,把自己關在臥室裏,一關就是一天。
後來,自己才知道,那一天,是他和媽媽的結婚紀念日。
他和媽媽都主臥,這麼多年來一直保持著原來的樣子,沈清寒和他的臥室在走廊另一側,是一個大客房改造的。
那間主臥,他永遠都留給了媽媽。
他如此想念媽媽,如此疼愛自己,要自己如何相信,他是那個出軌在先的人?要自己如何相信,他是那個下套逼媽媽離開的人?
不可能,怎麼可能?!
於涵走到辦公室門口,看到他坐在沙發上,頭埋得深深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一定非常入神,否則不可能聽不到自己的腳步聲。
自己還從未見過賀總這個樣子,這麼多年,無論賀氏遇到多大的困難,他永遠都是那樣的淡然篤定,情緒沒有任何變化。
剛剛那位客人到底是誰?他對賀總說了什麼?真是太奇怪了。
於涵默不出聲的帶上門離開了,這個時候,誰也不能打擾他。
半小時後,賀天翊終於回過神來,拿出手機,撥通了賀文柏的電話。
賀文柏此時正在和老朋友釣魚,今天收獲不錯,釣了十幾條,接到兒子的電話,他爽朗的笑出聲,按下撥通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