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是我的老公,而不是別的女人的老公?”
月色下,傾玖淺笑著,弧度勾起。
“嗯,看來你是亟不可待地想要讓我在婚禮上拉著別的女人結婚?重婚罪可是犯法的,我可不能知法犯法。”
“不過背著老婆養小三,這個似乎也是犯法的吧?貌似可以淨身出戶?”
兩個曾經選修法學的人士對於這個話題是不依不饒。
何瑾朔不得不強調:“傾玖,她是你妹妹。”語氣中,頗有些無奈。
妹妹。
“我傾玖,隻有幹妹妹,沒有妹妹。”每一次提到沈憐伊,便一次次地被提醒老爹當年是如何在母親在世時出軌,與人生下了女兒。
她的父親,明明還是二十多年前的模樣,淳樸善良,憨厚得寧可被人誆也不願意鄉裏鄉親露宿街頭的老好人。
那麼善良那麼慈祥的老爹,她從未想到過有朝一日他會背叛母親。
更加沒有想到,他會和別的女人生下孩子。
多年前的自己很純粹,純粹到沈憐伊一步步接近她時,她隻覺得這個學妹學習刻苦家裏頭艱難,那樣身處貧困中依舊堅定自我的人很少見。所以,她願意幫助她,也願意毫不猶豫地出借何瑾朔。
直到那一日,她親眼見到她和何瑾朔的親密,親耳聽到兩人被眾人稱作才子佳人的傳聞,才發現,原來,有時候,不能光憑感性來做事,更應該理性地看待問題。
自此,她對沈憐伊一步步疏遠。
而何瑾朔,原本對外界而言已經與沈憐伊成功牽手的學生會會長,居然再次站在她麵前,對她說:“現在知道你男人太惹眼,容易被其她女人趁虛而入了?以後還敢不敢隨意出借?”
那般自然的神態,仿佛之前他和沈憐伊的事情,隻是空穴來風,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直到後來,她無意間發現沈憐伊是父親的私生女。
直到後來,何瑾朔說沈憐伊懷孕了。
直到後來,她和何瑾朔分手。
直到後來,醫生告訴她,她懷的是死胎已經取出……
為了那個孩子,她將腹部早就遮掩不住的自己包裹得越來越厚實,生恐別人猜出什麼。
更是在導師的不解下辦理了休學手續。
可最終,卻隻得到醫生的一句“我們已經盡力了”。
那個死胎,誕生在何瑾朔和沈憐伊飛倫敦後,誕生在他以慶祝沈憐伊順利在學術周刊上刊登文章為名,讓周圍的同學及好友紛紛錄製了祝福的那夜。
在所有人的祝福下,他單膝跪地,手中是豔麗的玫瑰,象征著五彩的愛情。
襯衫領帶,風度翩翩,何瑾朔的眼中唯有那一人。而站在他麵前的沈憐伊大腹便便,儼然即將生產。
那張何瑾朔求婚的照片,最終到了她的手上。
是沈憐伊發給她的。
那一夜,她親身感受著那兩人的甜蜜。
那一夜,腹部一墜一墜的疼痛,讓她明白,她早就失去了一切。
大雨滂沱,醫生拒絕讓她領回死胎。
隻推說被清潔人員不小心處理掉了。
也便是在那一夜,她遇到了陌陌。那個在繈褓中皺巴巴的嬰孩……
慈善拍賣結束,何瑾朔主動過來和傾光宗攀談。作為女婿,雖然他的身份是剛不久才告知一無所知的傾光宗的,可他那副自來熟的模樣,遊刃有餘的架勢,仿佛對翁婿的相處之道熟稔已久。
傾光宗看了看他,又瞧了瞧與他一道的沈憐伊:“你們兩個……”
“憐伊打算在婚前將接的古裝劇趕拍完畢,那部劇她飾演的角色最終問鼎後位,不過劇組的那些道具太假了,完全不符合皇後的身份。她聽到今兒晚上會拍賣虞姬的鳳玉發簪,就和我一道過了來。”聲音清冽,沒有任何的遮遮掩掩,何瑾朔又博取共鳴般歎道,“您也知道,這種慈善宴,作為商人我肯定得意思意思出席下表示下心意。反正都要出錢當冤大頭,自然是買來給自家人合算。”
一番話下來,將兩人為何會一道出現在這兒道明了原委。
尤其是最後那幾句,儼然一副照顧自家人的態度,仿佛他和沈憐伊,當真隻是最純粹的關係,沒有任何的牽扯。
傾光宗聽後,看了眼一旁一直不做聲卻是撇了下唇的傾玖:“嗯,也難為你那麼照顧著憐伊。”
隨即轉向沈憐伊:“以後這種事就不要麻煩你姐夫了。我這個做幹爹的也沒什麼送給你,你如果真的喜歡什麼就盡管開口,這種場麵我一定會陪你過來的,順便也帶你認識認識我的那些老朋友。”
“幹爹你生著病,所以我就沒想著打擾你靜養。”沈憐伊為自己解釋了一句,臉上有著擔憂,走到對麵攙扶上他的手臂,“姐姐,以後讓幹爹陪你出來,你該顧慮一下幹爹的身體。”
那聲“姐姐”讓傾玖瞬間一凜。
那般自然的批判語氣,那般自然的不認同語氣。
傾玖不禁想要嗤笑出聲。
這個幹妹妹嗬,果真是入戲夠深。
“既然你這麼關心我老爹的身體,那你就別總是拍一些不三不四的廣告。上次那則披著沐浴乳外衣的安全套廣告幸虧是被你姐夫給阻止了,要不然我老爹氣得高血壓發作,你這個做人幹女兒的良心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