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無言以對的師爺身形不穩地離開後,寇欽辰在亭子裏坐了一會,才開口吩咐:“趙水,你去打聽一下賈家的事情。”又加了一句,“從賈全歸家之後查起。”
趙水連忙應聲出去了。
虎子見到西施這麼早回來,很是開心,再看到西施帶回來的禮物就更加開心了,像是無尾熊一樣攀在了她的身上,歡快地說:“二姐最好了,二姐,二姐。”那簡直就像是在唱山歌一樣。
崔氏把他從西施的身上給揪下來,在他的屁股上拍了兩下:“快點下來,你二姐累了一天了。”
虎子一聽,立刻殷勤地說:“我給二姐倒水去。”抱著他的盒子就蹭蹭跑出去了。
崔氏和西施瞧著他的樣子俱是寵愛無奈地笑著搖搖頭。“今天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崔氏好奇地問。
“今天來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把那些全都給包下來了。”西施含笑著回答,將今天掙的錢全都遞給了崔氏。
崔氏接了過去,也沒數就放在桌子上,警惕地問:“有錢人家的公子?”不會是哪個紈絝子弟瞧上西施了吧!
西施一瞧她這個表情就知道她相差了,失笑地說:“是,有錢人家的公子,不過就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孩子?”崔氏這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疑惑地問,“他幹啥要賣那麼多呢?”
西施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誰知道呢,反正就是買走了,我管他幹什麼用的。娘,好了,別想這些了。我去看看虎子咋一杯水都沒有倒來呢。”邁步出去了。
崔氏望著她的背影,也不知道這個丫頭心是怎麼長的,這麼寬鬆。將桌上的銅錢都給收拾好了,有喜有憂地。她現在基本上每天都處在這種糾結的心情中,既欣喜西施的能幹,又憂心她能幹。搖搖頭,收斂思緒,算了,還是全子說的對,走一步看一步了。
西施到了外麵之後,虎子這小子還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抱著盒子喜不自勝那個的樣子。其實本來他是真的準備去倒水的,可是把它拿到灶間去,他又不舍得,想著先把它給放好的。等到放好之後,就想著再看一下,然後看了一下,又是又一下。渾然忘記了自己答應了要倒水的這件事了。“好了,虎子,那個已經是你的了。走,咱們去幫你四姐去。”
虎子歡快地答應了,把盒子放下,跑了兩步,又不放心再跑回去把它藏的更深,跟著出去了,但是總是回頭看,仿若一旦離開了他的視線,那筆就會消失了一樣。
西施瞧著他的樣子,既是好笑又是淡淡地心酸。現代的孩子還沒有能夠抓住筆,那各種各樣的筆就是應有盡有了,那都是用過了就隨便亂丟了,怎麼會這樣珍惜稀罕的。
虎子卻覺得自己現在快活極了,姐夫和哥哥他們都說了,他們是等到讀書之後才有了筆的。可是他現在就有了。都虧了他有個好姐姐。爹爹說的對,他的七個姐姐都是好姐姐。以後他一定要好好讀書,給姐姐們買好多好多東西。
晚上賈全回到家裏之後,虎子又是一番炫耀。自然換來的就是他教導虎子一定要對幾個姐姐好的話了。而西施他們幾個就爭著搶著問虎子要對誰最好。弄得虎子又不敢說實話,一張臉被逼的好不為難,都快要皺到一塊去了。而西施她們姐妹卻心滿意足了,笑笑鬧鬧了一番才回去休息。
因為沒有集市,西施也不用那麼早起來,比平時稍微晚了一點起身,就看見虎子已經開始拉開了陣勢,準備好好體驗一下他的新筆了。要不是體貼西施平時的辛苦,估計早就衝進去了。他一見到西施,立刻就忍不住發出了邀請:“二姐,快點過來寫字了。”
西施含笑著點點頭:“知道了,等一會我馬上就來。”
可是她這還沒好呢,就有客人上門來了,馬蹄聲在外麵響起,西施原先並沒有太在意,隻當是過路的人而已。可是聽到了有人敲了自己家的院門,西施從灶間探出頭來,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兩個人錦衣華服的,另外一個人稍微差一點,但是至少也是衣著幹淨體麵的。而她一眼就認出了其中最小的一個,那可不就是昨天在集市上遇到的那個孩子嗎?他怎麼會找到這兒來的?目光探究地落在了長相最英俊,最有氣質的男人身上,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什麼,眼睛驀然地張大了,不會是他吧。目光重新回到了那個頭昂的高高的一臉臭屁的小孩子身上,那他就是以前的那個蘿卜頭了。
想到那年他們家發生的各種兵荒馬亂,額頭上就是一陣抽抽,他們這是又要幹什麼呀,難道又來戲耍他們嗎?眼珠子在眼眶中一轉,裝傻:“你們這是要找誰呀?”
寇欽辰望著麵前婷婷而立,盈盈而笑的女孩子,三年不見,的確是長漂亮了很多,如黛的眉毛,明亮的眼睛,挺秀的鼻梁,粉色的紅唇,肌膚因著在外麵東奔西跑不像是閨閣女子那麼幾乎近蒼白的白,而是帶著一種微微健康活力的小麥色。眼神中一如既往地有著她獨有的慧黠。偏頭,眼前竟然清晰地浮現了三年前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