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惜忽然覺得自己有了意識,但腦袋裏仍然是一片空白,想睜開眼睛,但眼皮上仿佛放著千斤重的東西,良久,終於費力睜開,突如其來的光線讓眼睛有些微的刺痛之感,抬手想要遮住,卻猛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再是透明,但緊接著,更是驚訝,這不是她的手,手臂白皙柔嫩,纖細的手指狀若無骨,再抬眼細看周圍光景,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小巧精致的床上,淺粉色的紗帳,古香古色的鏤空雕花床,這一切都是那樣的陌生。
猛的坐起身來,“呀”,胸口像是要撕裂了般的疼痛,不由叫了出聲,內心一次比一次詫異震驚,這個聲音不是她的,嬌翠悅耳,不像自己的帶著嘶啞低沉。心裏愈發不明,努力的扶著床沿,傾斜著身體,小心翼翼的下地,地上鋪著蔓草紋的波斯地毯,瞥見床邊安放著一雙白色的繡著紫紅色花紋的錦鞋,卻也沒有穿上,站定,四處張望著整個房間。
這是一間古代女子的閨房,這是瀏覽過整個房間的第一感覺。雖現實生活中沒有親眼見過,卻也從電視畫麵中看到過。房間頗為寬敞,四處擺放著各種家什,床的對麵是一張棕紅色的梳妝台,立著一麵大大的銅鏡,鏡麵打磨得很是光滑,反射著耀眼的光,銅鏡周圍雕著兩隻金色的鳳凰,展翅欲飛的模樣,做工很是精細,鳳凰翎羽上鑲嵌著兩顆碧綠的珠子,即使在白天,依然透著淡淡的瑩潔。
走近,銅鏡裏出現了一個一襲白衣的嬌弱少女,看身段,隻有十三四歲的模樣,胸口纏著厚厚的白布。再細看,卻發現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臉側還長著一大塊駭人的紅色印記,讓原本稍顯清秀的臉變得有些猙獰。側頭,黑色如鍛般的長發落到身前,恰到好處的遮蓋了那片醜陋的印記。
看著完全陌生的一切,鍾惜有些不知所措,呆了半晌,仍覺得身處夢境般,不知這是哪裏,什麼年代,不知為何死後會變成另一個人,更不知這個身體的主人是誰,靈魂又去了哪裏。站了良久,胸口的脹痛提醒她應該坐下來。
轉身,看見房間中央擺著一張紅色的小圓桌,桌上鋪著紫色碎花的桌布,四周懸著短短的流蘇,桌上麵放著一隻瓷白色的茶壺,旁邊倒置著小巧的藏青色紋邊瓷碗。鍾惜感覺喉嚨有些發癢,挪著細碎的步子,朝桌旁走去。
忽然聽見門口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老爺。”緊接著,便是一個渾厚的男中音,“惜兒醒了嗎?”
鍾惜一下子恐慌了起來,不知道怎麼麵對這些毫不熟悉的原本屬於這個身體本身的家人,匆忙的抬腳想轉身躲在床上裝睡,不料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而牽扯到了胸口的傷勢,一個趔趄,往地上倒去,閉上眼正要感覺痛楚的時候,卻發覺有一雙寬大的手掌扶住了身體,耳邊傳來那個渾厚的聲音:“惜兒,怎麼自己下床了呢?這次傷得這麼重,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了。要是剛剛義父沒接住,那估計還得昏迷三天三夜。”語氣裏帶著淺淺的責怪。說完又對旁邊的丫鬟道:“明珠,叫你寸步不離的守著你家小姐,卻跑到門口偷懶,峰上的規矩都清楚,自己去堂口領罰。”